後面的話楚江沒說完,周大鳳卻已經懂了,她一邊驚奇於這種體制,一邊走到肅陽身邊,旁邊的楚江想了想,又取出一根銀針:“肅陽,麻煩伸出手。”
究竟楚江說的對不對,試試看就知道了。
肅陽不知道楚江要幹什麼,但還是伸出手配合。
“對不住了。”楚江說着用針尖在肅陽的手指頭上紮了一下,正想問疼不疼,就看到肅陽皺起了眉,嘶了一口氣,答案顯而易見。
“肅陽,這指尖上的疼和你腿上的疼相比,哪個疼”
楚江其實已經知道答案了,但還是忍不住想要朝肅陽確認。
肅陽怪異的看了看楚江,覺得這個問題有點奇怪,正想說是腿,話到了嘴邊自己愣住了。
他覺得不太對,兩者的疼,好像一樣,肅陽的表情說明了一切,楚江分析的是對的,肅陽果然是天生疼痛神經敏感,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這件事。
肅長詗一直在外面等着,這會兒聽到楚江叫他,立即推門進去問是什麼情況。
楚江說了出來,卻見肅長詗一臉懵逼。
其實也不難理解,畢竟肅陽的身份擺在這裏,作爲肅長詗唯一的兒子,雙腿又行走不便,身邊自然不能缺了人,肅家在揚州又是地頭蛇的存在,當地政府都要給面子,也沒有哪個不長眼的會找肅陽的麻煩,所以這十幾年來肅陽被保護的很好,沒有一點危險,身上更是不會出現傷口,自然也就不知道自己神經敏感這回事了。
“楚大夫到底想說什麼。”
見肅長詗這麼問,楚江就沒有再賣關子,把自己的話複述了一遍,果然看到肅長詗也是一臉驚愕:“我怎麼從未聽說過還有這種病症疼痛敏感會把疼痛放大數十倍,這”
聽起來匪夷所思,可繞是肅長詗在不信,事實也擺在了面前,容不得他不信,最直接的,是楚江直接上手彈了肅陽一個腦瓜崩,他沒用什麼力氣,可肅陽卻直接疼的泛紅了眼。
“你們這下相信我了吧。”楚江嘟囔道。
肅陽神色複雜的點了點頭,猶豫了一會兒問道:“楚大夫,我這是病能不能治”
光是被彈一個腦瓜崩就疼的受不住,萬一以後在有點傷,豈不是要疼的死去活來肅陽想到這一層,心中就鬱結難耐。
“這種問題沒辦法的,是從孃胎裏就有的毛病,治不了,只能日後小心再小心,儘量不要讓自己受傷。”這話說出來只會讓肅陽更鬱悶,索性他也不問了,悶聲道:“那楚大夫您繼續施針吧,我忍着就是了。”也不說讓楚江輕點了。
自己的問題,讓人家輕點,豈不是顯得矯情。
楚江也明白這麼個道理,秉持着速戰速決的理念,刷刷刷又下了幾針,看着肅陽強忍的模樣,最後一咬牙,將三十多根銀針全部用盡,肅陽只覺得自己從鬼門關走了一趟。
“等一個小時,我這銀針上也都是藥,還需要忍耐一會兒。”楚江洗了洗手,走到桌子邊寫了幾張藥方:“鍼灸是個長期的過程,具體什麼時候結束,就要看肅陽的雙腿什麼時候纔能有知覺,我說的可不是神經上的疼。”楚江打趣了一句,又道:“你這幾日最好找個人給你的腿部肌肉進行按摩,別讓肌肉徹底壞死了過去,到時候神經和骨頭都好了,肌肉卻出現了問題,那就得不償失了。”
肅陽沒聽懂楚江說的話,可大概能明白是什麼意思,點了下頭,說自己會記得,楚江點點頭,便沒有再說什麼,一個小時轉瞬即逝
楚江將銀針全部拔了出來,這個過程自然又是讓肅陽痛不欲生,他將銀針的針尖對準陽光,不難看出上面已經被附着了一層黑色。
這都是依附在神經上的毒,楚江檢查了所有的銀針,居然全部都有沒有一個例外這證明了什麼證明了肅陽腿上的毒,漫延在整個小腿,甚至大腿上的神經,也可能中毒了
慢性毒果然可怕,楚江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十多年的時間,毒性纔不過蔓延到兩條腿,如果再過個十幾年,肅陽的情況還是沒人發現的話,那毒性惡毒,實在太惡毒了。
楚江小心的擦去了銀針上的毒,對着肅陽道:“我重新給你配了藥浴的方子,一日一次即可,一週過後,我會在上門給你鍼灸一次,看看你體內毒素的情況,葷腥你多少可以喫點了,但是不能太油膩,知道麼。”
肅陽點點頭,說了句知道。
楚江一扭頭,便看到外面天色已經日上三竿,出來也很久了,他便起身說要走。
“七天後,我會上門給你祛毒的。”說罷便離開了。
見楚江要走,周大鳳也趕緊跟上。
楚江出門的時候,肅長詗正站在門口,身邊沒人,一副等候多時的模樣,到楚江輕輕頷首,便去找周大鳳說話了。
“半月後,我們就會啓程回揚州,那邊的生意耽擱不得,心裏頭惦記
的人可不少。”
周大鳳點了點頭,眉頭微皺:“那肅陽”
“待在這裏。”肅長詗嘆了口氣:“肅陽的病情好不容易有點起色,我怎麼好在這個關鍵時刻拖後腿,等我們一走,就讓肅陽去你那裏住吧,還能有個照應,我也好放下心。”
這句話就聽得出來肅長詗果然沒把周大鳳當外人,楚江心下一動,偷偷往那邊看了幾眼。
都說做生意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可週大鳳卻能和揚州首屈一指的大戶關係這麼密切,手段不容小覷,周大鳳沒發現楚江的小動作,只是應允了肅長詗的話:“您放心,在這,我絕對不會讓肅陽受到半點傷害。”
談話到這裏也就停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