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這般鍾情我義兄,真乃是他的福氣。可話說回來,我大哥的兩處苦衷,你也得理解纔是。其中內情,十分複雜。並非如古妹妹所講,他出於害臊,才言不由衷。我的意思是”
“英東大哥,莫非你擔心我不是真心只是圖一時歡愉”古沐琳收起了和顏悅色,猛地站起身來,十分激動。
“不不不”英東本想好言相勸,不料他性情多變,急急忙於安慰。
“我看大哥,定是和莫形孤說好了。想借此,試探我的誠意吧。那麼,請大哥稍候,我這就去取些東西。”
古沐琳高喝一聲:“來人”。就見菊、蘭兩名侍女誠惶誠恐,十分小心的來到她面前,不知三人,小聲了說了些什麼,英東不得其意,只是隱隱約約的聽到了:“賬房、數目”之類的隻言片語。兩名丫鬟,似乎是領到了什麼命令,就快步出門去了。不多時,就看見四名少年男子,共同擡着一個紅木箱子,穩穩當當的放進了廳堂。箱子後方,還有一掌櫃模樣的老者相隨,四個少男,叩拜了古沐琳之後,退向了屋外等候。
那老先生一臉的謙卑,見過主人以後,站在一側,等候古沐琳發話。
“周先生,你把我白鷹幫內的家資、田地、屋契、買賣等,全部向我們的總把頭呈報一遍。”
賬房的周先生連連道是,把箱子打開後,拿出了一個冊子,念道:“鎮遠堡良田十畝,綢緞莊一間、鏢局兩間、村內宅院三處,廣寧府客棧一間”
“好了好了,妹妹,我又不是收賦稅的,你給報賬做什麼”英東看她態度強硬,又莫名其妙的炫耀家資,臉上稍帶厭煩。
古沐琳也發覺了費英東的不快,壓了壓脾氣,不卑不亢的說道:“總把頭,不要誤會。我請你與莫形孤說一聲,只要他肯,入贅我丁家堡白鷹幫,這些身外之物,我都全部交於他手。”
古沐琳看費英東不言,坐下後,聲調柔軟了百倍,彷彿帶着哭腔:“拜託哥哥了,若是哥哥,爲小妹說成了此事,今生不忘您的大恩大德。”
英東一下子,就心軟了起來,輕聲道:“妹妹真是讓我爲難。我儘管去試試吧。”
古沐琳站起身,再三拜謝。
英東步履艱難的,折回了廂房,形孤、額亦都、王天來、魯依智幾位兄弟,正在屋內閒談,額亦都說,院內櫻花初開。請大家一邊觀賞,一邊商議動身的事情。幾人就在賞花之餘,問起了英東離去之事。
“大哥,她是這麼給二弟講的。”
費英東就把與古沐琳的談話,一言不差的告訴了大夥兒,額亦都聽後,蹦起多高,叫道:“哥,你咋這麼糊塗昨天,我們明明說好的事情,你咋能中途變卦,投靠了敵人。太不像話了”
形孤聽後,也覺得極爲不妥,但是又一想,似乎明白了英東的心思,道了句:“弟弟,難道是,想讓我給她個面子”
“事緩則圓,英東賢弟才當上總把頭幾天,竟也知道穩妥處事了。”天來誇讚道。
其實,費英東一向怕麻煩,爲人處事的時候,粗枝大葉的習慣了。可今時不同往日,身上多了一份重擔。
英東怕形孤出現尷尬,再一次大包大攬的前去見古沐琳,見面就說道:“妹妹,我看,我那大哥也心動了。不過”
“真的麼”母夜叉兩眼放光。
“不過,先前所講的兩事,還是不能遲滯。你看這樣如何,讓他先隨我去塔山,過了個一年半載,形孤大哥的妹妹也該嫁人了,對抗後金的戰鬥,估計也該打響了。那時,我大哥心中牽掛,已經抹去了大半,我在從旁規勸,想他年齡已到,肯定願意娶妻生子,至於入贅與否,介時你二人,再商議便是了。”
“只是”古沐琳若有所思。
“妹妹,爲兄可要說你兩句。自古的神仙眷侶,哪有順風順水的,等上個一年左右的,還算是個阻礙麼”
“哎,好吧。既然話說到此,我也就不強求了。不過,哥哥你要給我保證,即使他不娶我,在未報仇之前,他也不能娶別家的姑娘。因爲,此話是莫形孤親口所說。如果,他報仇之後,不願意和我好。我也不爲難他。但是,若大仇未報,就要和別家的姑娘成親,我定將他碎屍萬段。”
“好的好的,我一定轉述。那妹妹你看,今天,我們五人,就動身去往塔山了,要不你二人,再單獨告個別”英東憨笑而問。
“不勞哥哥費心了,小妹今天身體不適,就讓來時的四位侍兒,替我送客吧。”古沐琳面無表情,連禮數也不顧及了,轉身就離去了。
英東如釋重負,見到了隨行幾人,聽他說罷後,額亦都搖頭不止,垂頭喪氣的說道:“完了完了,形孤大哥這一輩子,活得太不容易了,以後,要是再有人看上你,你連推辭的藉口也不好找了。”
費英東聽後,拍了拍大哥的肩膀,略表同情。
幾位客人出府時,果真不見古沐琳相送。英東雖知內情,可少許有點怨氣,心念:“這女人太不通情理,你與大哥是你倆的私務,畢竟也屬十寨麾下,走時,竟連個送客的禮節也沒有,這也太失禮了。”
雖然當家主事的沒來,可四位男兒裝扮的少女,還是畢恭畢敬的送行,英東胸中不滿,把所贈的馬匹、乾糧、錢財等物,一一推辭了。於是,他們和來時一樣,繼續步行,去往塔山方向。
本來,七日不到的行程,因爲古沐琳的招待,被拖延了住幾日。今天清晨,五人到了海棠上腳下,因爲鎮遠堡的遭遇,衆人都不想再去拜會蘇如煙。可額亦都叫嚷着疲倦、辛苦。又道,不能說話不算數,幾人考慮了一番後,還是走向了素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