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雙生公主扶搖錄 >二十.香消
    柳香溪跟隨李霜莛在烈親王府居住了許久,平日裏盡心照顧李霜莛,伺候她的飲食起居,幫助中毒痊癒後的李霜莛儘快恢復健康。

    但她心中最掛念的,還是李霜瀾。

    她雖曾經堅持讓霜莛和霜瀾遠離京城,遠離京中皇族,但是事已至此,躲也無用,她一個弱女子,如何能帶着兩位公主避開朝廷的追捕,所幸蕭洛對李霜莛青睞有加,她雖心中總忌諱着蕭洛是皇室中人,但李霜莛不願離開蕭洛,她也只好順從。

    不僅是現下情形所逼,李霜莛這個前朝公主根本無處可去,也是柳香溪謹守着自己的本分——當年她是柳霜的丫頭,如今當然也是李霜莛姐妹的侍女,她們姐妹到哪裏去,柳香溪就應該追隨到哪裏。

    如今李霜莛得蕭洛真心相待,不用再擔心身邊是否危機四伏,因爲不管如何艱險,蕭洛總是會護着李霜莛。

    可李霜瀾卻不同了,齊礪此人她尚不瞭解,不知他對待李霜瀾有幾分感情,況且他還是高貴妃之子,高貴妃當年能心狠手辣的殺了柳霜,齊礪又如何能善待李霜瀾?

    每每想到李霜瀾的境況,柳香溪都憂心忡忡,長吁短嘆,甚至食不知味,夜不安寢。

    直至她再也忍耐不住,向李霜莛道了告辭,照着凌風所描述的地址,前往豫州,親自照看李霜瀾。

    柳香溪奔波數日,終於在豫州地界上找到了歸鴻山莊見到了李霜瀾,當時李霜瀾正和凌風拉着手從莊子外不遠處的一座高山上下來,凌風替李霜瀾揹着竹筐,竹筐裏全是李霜瀾採摘下來的草藥,兩人說說笑笑,看起來心情不錯。

    柳香溪看李霜瀾面色紅潤,神態自若,便舒了一口氣,看來她想象中李霜瀾的不利處境並沒有出現,反而她還活蹦亂跳的。

    看她與凌風講話時的神情,與李霜莛對着蕭洛時別無二致,柳香溪笑着搖了搖頭,不知是該欣慰還是心酸。

    因爲她一直將李霜莛和李霜瀾當做自己的女兒看待,現在她們兩個都有了心愛之人,且感情甚篤,這讓柳香溪心中無端地生出了一股嫁女兒的感覺,還險些掉了幾滴熱淚。

    但她又覺得這姐妹倆真的是無憂無慮,一個剛剛死而復生,只能隱姓埋名躲在烈親王府不能被人發現,一個潛伏在齊礪這個危險人物身邊,還要步步小心,時時提防。

    但這兩個丫頭居然還有心情談情說愛?

    這灑脫勁兒是隨了誰呢?小姐嗎?

    柳香溪陷入了沉思中。

    “香姨!”李霜瀾發現了柳香溪,遠遠地向她招手,“香姨你怎麼來啦?你最近好嗎?”

    柳香溪從沉思中緩過來,笑着向李霜瀾走去。

    算了,何必想那麼多,她們姐妹還能活着就好。

    柳香溪由李霜瀾和凌風帶着,進入了歸鴻山莊,在山莊門口便恰巧遇見了齊礪與盛九朝,齊礪對柳香溪的到來似乎有些介意,微微皺了皺眉頭,未有言語。

    李霜瀾又是笑的一臉人畜無害,溫言道:“我實在是想念香姨,所以悄悄地讓香姨過來陪我,我保證,香姨以後就住在這莊子裏,那都不會去!”

    說着便向前一步,伸手捏住了齊礪的袖子,語氣輕輕柔柔的,還一臉乖順。

    “好不好?哥哥別生氣啦!就這一次好不好?”

    說罷還輕輕拽了拽齊礪的袖子,似乎是在撒嬌。

    齊礪起初板着臉,後來不禁笑了起來,握住李霜瀾拽着他袖子的手,輕輕颳了一下她的鼻尖,笑道:

    “那好吧,只此一次,下不爲例,我還有事先走了,你自己安頓好香姨!”

    說罷打開竹扇搖了搖,帶着盛九朝離莊而去。

    柳香溪:“???”

    他們之間竟然是這種相處方式?如此兄妹情深?

    李霜瀾向着莊內,齊礪向着莊外,倆人背對着背,漸行漸遠,走了許久,到了倆人已看不見對方的背影的時候,李霜瀾的臉上便不復溫柔,眼神也冷了下來,有些憂慮地看了看柳香溪。

    而另一邊的齊礪則低聲向身邊的盛九朝交待着什麼。

    “柳香溪,留不得,但不必急在一時。”

    “是!”

    此後柳香溪便在這歸鴻山莊住了下來,後來又隨着李霜瀾遷到了別院,她每日爲李霜瀾打掃居室,洗衣烹湯,見李霜瀾時時都躲在藥廬裏忙着,也不敢打擾。

    如此過了一個月,日子倒也十分平靜,這天夜色正美,盛九朝突然將凌風請去喝酒,說他每次都是來去匆匆,從未來得及好好跟凌風師弟喝一杯,今夜月朗星期,正宜飲酒敘情。

    盛九朝差人來請的時候,凌風正攜着李霜瀾坐在屋頂賞月,兩人肩挨着肩,腿挨着腿,絮絮叨叨地說着話。

    聽聞盛九朝來請他喝酒,凌風撓了撓腦袋,略略有些疑惑,難道他的師兄最近清閒了麼?雖疑惑,但凌風也稍事準備了一下,前去與盛九朝見面。

    臨走時還對李霜瀾依依不捨的,彷彿受了多大的委屈。

    “你要等我哦!我喝兩杯就回來!”

    其時夜涼如水,月光如練,李霜瀾站在屋頂之上,山間圓月的光輝照耀在李霜瀾的身上,襯得她渾身散發着一層柔和的光芒。

    “霜瀾好像個仙女哦!”凌風笑咪咪的,突然覺得心臟跳得好快。

    於是匆匆離開了別院,前去了歸鴻山莊。

    盛九朝早已在山莊內的花園中擺上了酒席,等着他的師弟前來。

    兩人藉着月光,對飲暢談,三杯五盞之後,盛九朝望着園中的一株曼陀羅花,朗聲笑了起來,問道:“師弟,你可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你手中拿着的是什麼?”

    凌風未想到他有此一問,一時也愣住了,端着酒杯思索了好一會,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他第一次見到盛九朝是什麼時候,又是在什麼情形下,不覺有些尷尬。

    盛九朝見他微皺着眉頭,溫言道:“師弟當真不記得?也對,當時師弟也只有八歲,我那年十六歲,住在師父的昭雲山莊裏,那一天師父領着你進門,你手中拿着的,便是這曼陀羅花。”

    說着起身走向園中那株嬌豔的曼陀羅花,伸手輕輕撫摸上鮮紅色的花瓣,動作輕柔,面帶笑意,神情專注。

    凌風乾笑了兩聲說道:“是、是麼?我都忘記了。”

    盛九朝摘下這朵開的旖麗的鮮花,轉身送給了凌風。

    “你當時手裏拿着一朵曼陀羅花,師父說這是你的師兄盛九朝,你對着我咧開嘴笑起來,對我說師兄好,然後就把手中的花送給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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