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明鐵骨 >第215章 變化(第一更,求月票)
    一陣陣暖風的吹起,讓那院棗樹的樹葉變得越來越大,至於那河邊的柳樹的樹葉,更是早顯出了春綠,那嫩綠很快被那暖風給吹成翠綠。手機端 m..也是到了這個時候,打從地開始化凍起,在田間忙活着的百姓,纔算是歇下一口氣,然後在那裏等着,等着春雨,等着地裏的高粱、穀子發芽。

    不過這天氣不是百姓們能等來的,由於刮的是幹風,播到地裏的種子不可能發芽,和很多人一樣,從忙活了半個月,才把家裏的地給種的趙滿倉,便在那裏不安地等着下雨。

    “怎麼還沒下雨?”

    又一次,和往常一樣,正在開着荒地的他,擡頭看着天,這風依然還是幹風。最後,他只得嘆一口氣,繼續開着荒地。其實他並不是徐州人,和村裏的人一樣,他是從外地遷到這裏,來的時候,什麼都沒有。

    除了這地是他動手開墾的,其它的東西都是從村裏拾來的,連屋子也是——當初只是把屋裏的幾具白骨挖了個坑埋了下去,然後那絕戶留下的房子,成了他的家,至於這地,也不過是拋了幾年的熟荒,只要放一把火,翻一遍地,能種糧食了。

    儘管這些熟荒曾經也有主人,可它們的主人大都死於兵禍,或不知逃往何處。從來沒有人阻止墾荒。而且外來的流民墾的越多,官府越高興。這縣老爺的績效考評,是看流民多少、墾地多少。

    憑着一身的力氣,這幾年,他墾了足足百畝地,可是他還沒有開夠荒,看見那些擱荒的地,他的心裏頭癢得慌。

    “今年再開十幾畝,等三小子生出來的時候,他們弟兄三,每人至少能分個五十畝,等再過些年,沒準沒有這麼多擱荒地了……”

    心裏這麼尋思着,趙滿倉揚起鞭,催促着牛拉着犁繼續墾地。這樣一直忙活到晚的時候,在天色暗下來的時候,那風起來了,這風有些不同,不是幹風。

    “沒準是要下雨了!”

    到了晚的時候,風漸漸停了,喫完晚飯之後,忽然間下起雨來。趙滿倉和媳婦、兒女們一家這麼坐在屋裏,這會心滿意足的他,看着雨直瀉下來,落到場院周圍的地裏,從門頂的屋檐滴滴流下。

    不過只有兩歲的二柱子在雨落下來時,他伸出小手去捉那銀白色的雨線;小兒子這麼笑了,他們跟着他一起笑了起來,趙滿屯坐在門邊,一邊吸着菸袋,一邊指着外頭的雨說道:

    “這場雨不懶,能把地給下透了,只要今年這雨能跟節氣,咱家的日子肯定不錯……”

    幾天後,田裏的麥種發芽了,在溼潤的褐色土地拱出了一片片柔嫩的新綠。因爲下過雨地粘,自然不能再去墾荒,這田裏的活也幹完了,在這樣的時候人們互相串門,這個絕戶村裏的幾戶百姓,雖說都是來自外地,可關係卻也頗爲親近,遠親不如近鄰,有個什麼事的,都是互相照應着。

    在串門的時候,大傢伙都覺得,今年這天成不錯,這種子剛下地沒幾天功夫,老天爺下起了雨來,雨不大不小,既不會淹着田,也不會因爲少,讓他們不得不用扁擔挑水,一趟趟來來去去把腰累斷了。

    閒下來的百姓們聚在這家或那家,在這裏或那裏喫茶,推着牌九。而女人們待在家裏,做鞋或縫補衣服,或者在那裏紡着紗線,織着布。男耕女織生活的,總是如此,相於男人,女人們或許還累些,畢竟一年到頭,除了地裏的頭,她們還要用棉花紡紗線,然後拿着紗線到市集去賣,或是將紗線織成棉布給家人做衣服。

    但是趙滿屯和他媳婦卻不怎麼串門。在這個只有六七戶人家的村子裏,沒有一家像他們家殷實,雖說村外到處都是荒地,但不是每個人都願意從年頭忙到年尾,不斷的開荒,在很多人看來,這開的地只要能喫飽飯行了。不過他不願意串門的一個原因,是不想賭錢。

    在家裏待着,當女人在那裏紡紗線的時候,他拿出農具進行檢查,然後把那些東西修好。然後還會在那裏自己動手製一些簡單的農具,家當是這麼一點點的置辦齊的。

    也正是憑着這個勁頭,憑着旁人好出一成多的收成,趙滿屯每年都能多賣出些糧食,多換回一些糧食,手頭也寬綽了許多,不過,這事外人並不知道,爲了藏入那些銀子,他們還在屋裏牀後面的內牆挖了個小洞,然後把那些銀子塞進這個洞裏,然後再用一團泥把洞抹好。這樣一來,除了他們兩口子,誰都不知道那牆裏頭的瓦罐裏藏着銀子。

    那錢是將來給兒子們娶媳婦的!

    趙滿屯總會如此尋思着,人總有很多夢想,對於趙滿屯來說,他的夢想很簡單,是老婆孩子一大家子,不至於捱餓便成了。

    “他娘,俺年前聽人說,現在這麥子高梁好賣些,一石麥子往年貴了幾十錢哩,若不然,今年等到了冬的時候,咱把那臨河的二十幾畝地,也都種麥子。”

    “那可是咱家最好的地。”

    正紡着線的媳婦如此說道。

    “嗯,俺知道,今年再開一些地,到時候,即便是那二十幾畝地,不歇冬,也不打緊,來年只要年景還過得去,咱們不愁喫喝,種麥不種穀子高粱,挑地不說,還喫水,靠着河的地肥,離水近,雖說一畝地打的糧食不穀子高粱,可擱不住價高,到時候能多賣幾兩銀子……”

    若非是因爲小麥是細糧,容易賣,而且還能賣價,尋常時候百姓自然是不願意種麥,因爲小麥挑地、費水,而且產量也不及高梁穀子,所以百姓們往往只是種幾畝,那是留換銀子交捐稅的,至於高梁穀子纔是百姓的口糧。可這裏趙滿屯想的卻是把麥子換成銀子,而且還要多種些麥子。

    “他娘,你看,咱家現在有一百來畝地,扣掉了二十畝桑田,咱一家五口人,一年才喫多少?這高梁穀子賣不價,想要賣銀子,還是得種麥子……”

    趙滿屯並不知道,爲什麼麥子往年貴了些,其實這再簡單不過,因爲相於穀子、高粱等粗糧,小麥是細糧,口感好,還可加工成各種花樣的食品,隨着江北、徐州等地的城鎮人口的增加,使小麥需求量在增加,價格也較高,而趙滿屯正是受這樣的利益驅使,開始種起了麥子。

    對於未來的憧憬,讓趙滿屯整天整天地在他的土地拼命耕作。他夢想着通過自己的努力改變家人的生活,讓家裏的日子變得闊綽起來,甚至有不知多少次,在路過那在兵火被焚成廢墟的村大宅時,他都想象着,有朝一日,他能夠在這村子裏蓋那樣的青磚大瓦房,而不是住着現在的這種磚土房。當然,到了那時候,他再也不會捱餓,他不會,他的媳婦、孩子也不會。

    又是一場春雨之後,因爲地粘不能再幹活的趙滿屯,便揹着媳婦一冬的成果——一百多斤紗線了集,他並沒有等到開春的時候,去賣紗線,因爲他知道,那個時候,到處都是賣紗線的,冬天裏,女人們在家裏除了紡線,還能幹什麼?開春的時候,紗線賣不價。

    “現在該差不多了,該賣的也賣完了,收線的估計也該把價給提去了……”

    心裏這麼尋思着,儘管揹着百餘斤紗線,可趙滿屯的雙腿卻充滿了力量,只要把這些線都給賣掉,能賣十幾兩銀子,家裏並不缺銀子,甚至家裏存的糧食還夠喫的一年的。

    “等賣掉了紗,再扯幾丈花布,那婆娘辛苦了一個冬天,也不容易……”

    想着婆娘紡線的時候凍腫的手,趙滿屯在心裏這麼想着。雖說要花些銀子,可在他看來這是值得的,不但要買花布,還要買些其它的東西,在心裏盤算着要置辦的東西,他一步步的往市集走着,待到了市集時,那集和往日裏一樣的熱鬧。

    在經過賣肉的攤子時,瞧着桌案的肥豬,趙滿屯也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滿屯,要不要來二斤,讓媳婦孩子嚐嚐葷,你瞧這肉,多肥……”

    “,給俺留二斤!”

    口袋頗爲闊綽的趙滿屯自然沒有拒絕,立即笑眯眯的應道。

    “等一會,等一會,俺去賣了紗線,回來再割肉……”

    喝茶的功夫,來到了商鋪裏,聽着那掌櫃的報的線價,趙滿屯整個人都傻了眼。

    “掌櫃的,這,這紗價咋還不抵剛開春的時候,那時候,一百斤可還賣12兩3錢哪,怎麼現在這麼低,才10兩出頭?”

    “十兩還低?”

    櫃後的掌櫃瞧着的趙滿屯嚷嚷道。

    “今年開春時按這個價收的可都虧死了,你知道在清河一包三百斤的廠紗纔多少銀子,才23兩,若不是那廠線沒有土線密實,十兩,十兩都不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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