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明鐵骨 >第292章
    (今天只有一更,字數差了1000,明天補,謝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歡迎大家加入小說羣,一起討論劇情,再次感謝!)

    大清順治十七年,八月十五剛過。!這天氣還帶着些初秋裏餘熱,尤其是正午的時候,甚至還能聽到些許蟬鳴。不過這恐怕也是蟬兒最後的叫嚷了,再過些日子,這天氣定會轉寒了。

    在江南省往湖廣的官道,雖說現在地處明清控制可仍然有客商往來,甚至是在那江面,雖有官府官兵的兵船攔截,可卻也有船隻往來,至於那些官兵也會睜隻眼睛閉隻眼睛,全是一副視若無睹的模樣。

    而這些船大抵都是運鹽的鹽船。畢竟湖廣自古不產鹽,百姓的日常生活所需需要食鹽,而朝廷的官兵同樣也需要鹽。而對於湖廣的千萬百姓來說,淮鹽幾乎是他們唯一的選擇,至於川鹽,現在四川幾乎被屠盡,自然也沒有所謂的川鹽了。也正因如此,這長江往來的船隻纔不至於爲官兵阻斷。甚至雙方還頗有默契——清軍不阻止鹽販的鹽船進入湖廣,明軍也不阻擋鹽船輸出,除此之外,雙方百姓間的貿易雖受到一些影響,可卻也不大,畢竟,開了鹽船的口子之後,自然的對其它的船,也睜隻眼,閉隻眼了。

    水路如此這般,陸路同樣也是如此,甚至現如今這與江南省搭界的黃州府還特意設立了稅卡,專門收過往商旅的稅金。畢竟,對於官府來說,稅金纔是最緊要的東西。

    雖說黃州沿江,按道理來說這商販首選水運,可是畢竟陸路同樣也有商販往來,而在官道的稅卡前依然擺出了一長溜的商隊,其有運糧的、也有運鹽的,這會兒都是被堵在稅卡的關口,這稅關是新設的。這些走南闖北見慣了世面的商販,這會無不是詫異的瞧着這關口,他們次來的時候,這還沒有這道關口,怎麼這會又多了個關口?

    “這是咋的了?咋又多了個稅關?”

    “可不是,這咋之前都沒有啥風聲……”

    商販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詢問聲,和着拉車的牲口發出的嘶叫,只使得這裏亂蓬蓬的,好不熱鬧,所有人被堵在了這個稅口。

    而守着守稅關的則是穿着朝廷的號衣,胸前寫着個“釐”的稅吏,他們或是提着刀,或是拿着纓槍,其一個領頭向那些被堵在這裏的商販大聲叫喊道。

    “大傢伙聽好了,現在亂賊作亂,朝廷爲平亂寇,非得百般籌餉不可,知府大人爲免加捐傷民,特於黃州試行“商捐”,但凡於我黃州過境的貨物,值百抽一,也是抽取捐一釐,即是“釐捐”,“捐釐助餉”是我等百姓的本份,這邊排好隊,一個個的來!別擠!”

    “釐捐”是什麼捐?

    商販們不知道,至於什麼“捐釐助餉”是不是本份,他們也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這捐輸是少不了的,瞧着那些稅吏腰間的大刀,手的纓槍,一個個無不是垂頭喪氣的認了命。畢竟大清國的稅與大明那會不一樣,大明那稅若是把老百姓惹急了,老百姓會把稅卡給砸了,到時候百姓必定無過,而朝廷追究也只是追究官府的責任,可大清國不同,若是他們敢衝卡的話,那邊的刀子不定砍了過去。

    滅門的知縣是不假,可還有殺人的惡吏,這吏,再小,那也是朝廷,也是拿着殺人的旨意的,給你扣頂亂民的帽子,便是被砍了頭,那也是白砍了!

    在商販們一邊哀聲嘆的認命似的準備掏出銀子的時候,那邊又有稅官則向他們聲嘶力竭地吼喊道:

    “別擠!別擠!大家看好了,這米每石一兩五錢,大車每車十石,值百抽一也是一錢五分!所有的貨價都在告示寫着,值百抽一!快交錢,交了錢放你們過去!”

    這邊稅吏不過只是嚷了一聲,那邊立即有一個掌櫃模樣的男人往前擠了擠,看着告示大聲喊道:

    “官爺,這不對啊,這米價是市,不是商價,商價頂多也才一兩二錢啊,怎麼變成了一兩五錢!”

    其它的商人也紛紛看着那告示,這告示可真夠詳細的,柴米油鹽什麼的可以說是應有盡有,而且詳細羅列着各種商品的價格,而且特意標明瞭牛拉大車每車多少貨,需要交多少釐捐。而那些東西的價格無一例外的是市價,都是商販們賣給百姓的價格。

    而且不管車是半車也好,一車也罷,都是按一車收稅,換句話來說,他們只認車的大小和車的貨物,至於其它一概不問。

    “可不是,這鹽貨我們進的時候那纔是什麼價,那能按賣給百姓的價格收捐!”

    腰間別着刀的稅官朝他翻了翻白眼,像是看白癡似的看着他說道。

    “沒見識的主,這糧貨油貨鹽貨的抽釐,自然是按你們賣給百姓的價格,像這鹽,你們恨不恨都要一斤賣到一百錢來,你們從安慶買的時候,纔多少錢一斤?根白拾的一樣,若是按那個價抽釐,還抽個屁?這抽釐是什麼?是抽的這個釐,若不然,那這老百姓種地,按一畝地裏頭灑下去多少種子收稅得了,若是那樣,還收個屁稅,皇糧國稅天經地義,你們一個個的做了這麼多年的生意,可曾交過一分錢的稅,現如今朝廷正是用錢的時候,不找你們要找誰要去?甭廢話,趕緊的,交銀子……”

    這邊稅吏說的倒是義正辭嚴,可那模樣全是一副不交銀子要殺人的模樣。

    “哎,交銀子、交銀子……”

    一個掌櫃模樣的商販,在掏出幾錢碎銀子的時候,忍不住說道。

    “這年月,只要銀子,不要命都已經對得起咱了……”

    他那蒼涼沙啞的話聲雖不怎麼響,但似乎飄蕩在這稅卡里,落在每一個人的耳朵裏,卻都沉甸甸的,這個時候,一種莫名的愁緒悄悄地籠罩了過來。可不是這個道理,這年頭只要銀子不要命,已經對得起老百姓了。

    這稅卡的稅吏收着銀子,過往的商販儘管無奈,也只能按令交稅,甚至連扛着自家產出土貨的百姓,也被攔着要交稅,至於這稅爲什麼交,要交多少,往往只是憑着稅吏的說辭。

    百里外的黃州城,深夜時顯得很是靜寂,這會街壓根不見什麼路人,打從那位新知府任後,立即貼出了告示,爲避免匪盜作亂,入夜後百姓非急要事,一率不得外出,否則便以通匪計。

    雖說對這樣的霄禁百姓們委實不適應,可即便是三歲的娃娃也都知道,這大清國的官可謂是暴虐非常,打板子那不過只是法外開恩,動輒殺人、重輒抄家誅連,這再不適應也得適應,於是這入了夜後,除非是家人得了急症,否則這城內完全是一片死寂模樣,那街道盡是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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