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明鐵骨 >第343章 帝王心(第三更,求月票)
    江北的初春還略帶着些許寒意,不過這個時候,已經不需要燒起地下的暖坑來取暖了,不過有時候,偶爾的朱明忠還是會吩咐人把暖炕燒起來,只不過不像冬日裏燒的那麼暖。

    就像現在,因爲朱之瑜的到來,朱明忠特意命人燒了暖炕,在讓房屋裏暖和一些,畢竟,朱之瑜的年歲已長,這房間裏暖和一些,總會好些。

    “成仁,那位沐郡主,不知你是如何安排”

    放下茶杯,朱之瑜笑看着面前的弟子,語氣中帶着調侃的味道,不過在調侃之餘,他的心底卻是掀起了一陣波濤。

    兩年

    不過只是短短兩年,即便是算年頭,也不過只是三年,眼前這位當初險些被誤以爲奸細而差點爲張蒼水斬首的青年,現在卻已經貴爲大明的淮王,統領十數萬精兵悍將,成爲大明的中流砥柱。

    “如何安排”

    朱明忠笑搖着頭,然後無奈的說道。

    “這門親事啊今上和黔國公都打得一手好算盤,這美意,實非學生所願啊”

    在朱之瑜的面前,朱明忠並沒有稱“本王”,甚至,現在他還沒有適應從“經略使”至“淮王”之間的變化。

    “人已經到了海州,無論如何,這美意總是不能謝絕的,要不然,沐郡主恐怕也就只有一死了。”

    提醒着學生的同時,朱之瑜又岔開了話題說道。

    “不過,成仁,你是否考慮過,此次今上予所賜之“淮王”可有其它含意”

    端起茶杯,喝口茶潤了下嗓子,朱明忠的眉頭略微一鎖,然後說道。

    “老師以爲今上尚還有其他意思”

    對於淮王這個稱號,朱明忠並不覺得有什麼,但是現在朱之瑜如此一問,他自然知道,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大明開國近三百年,開國初雖有異姓王,大抵都是身後加封,且皆爲郡王級,至先帝殉國,天下分崩離亂之後,爲籠絡諸將一致抗清,我朝方纔賜封異姓王,如成功雖爲“延平王”,卻不過只是郡王,只孫可望、李定國、劉文秀先後得封秦王、晉王、蜀王,而王爵之中一般以“晉、秦、齊、楚”四個封號最爲尊貴,國名基本上來源於春秋先秦之時封國名,由此可見,朝廷對其所依賴”

    老師的話讓朱明忠只是略點下頭,心底倒是不怎麼贊同,所謂的依賴,不過只是仰人鼻息罷了,正如當年隆武封鄭成功爲潮王一般,正因爲當時隆武只能依靠鄭家,只是其堅拒不受罷了。若是永曆仰鄭氏鼻息,齊王、楚王之類的名號,指不定早就落在了延平的身上。

    至於自己這個淮王又有什麼大不了的

    “而成仁今日得封“淮王”,雖是可喜之事,但亦有隱患。”

    “哦老師,爲何這麼說”

    朱明忠不解的看着朱之瑜,如果不是因爲了解老師的爲人,恐怕他會以爲這是其想要挑撥離間。

    “大明皇子就國,晉、秦、齊、楚皆爲宗室親藩,以晉王爲例,其爲高皇帝與孝慈高皇后所生嫡三子,爲成祖朱棣之兄,其身份尊貴非常,晉藩傳承十二代,至崇禎十七年闖賊陷太原,末代晉藩降賊。後被闖賊攜入京師,後清虜入關,初時清虜尚還籠絡,兩年後,與其它皇明宗藩一般,滿門皆爲其所殘殺。自此晉藩絕嗣,如秦藩、蜀藩皆爲絕嗣,可淮藩”

    看着正在喝茶的朱明忠,朱之瑜直接說道。

    “目下,淮藩尚有子嗣在,且這淮藩不同其它宗藩,當年紹武帝身後,當時尚爲桂王的今上繼任帝位,但延平卻於南澳島擁立淮王朱常清爲監國。後今上的使節在次年至南澳,延平奉朔,淮王即取消監國及年號,同年去世。鄭延王私諡廟號敬宗,諡號忠天隆道昭義欽成靖文襄武奮仁睿孝和皇帝。”

    這纔是朱之瑜在得知朱明忠被賜封“淮王”後,急急的趕過來的原因,這個“淮王”於大明來說,可是帶有其它人含意,其它人只看到了朱明忠身爲“淮王”後的尊貴以及開設幕府的自立,卻沒有看到這背後的隱患。

    “老師”

    聽朱之瑜將淮王的來龍去脈解釋個通透之後,朱明忠的臉色就是一沉,原本他只以爲之所以封他爲“淮王”,不過只是因爲他開幕於淮安,所以封他爲“淮王”,那裏想到這其中還有這麼多彎彎繞繞。

    “今上啊”

    搖頭苦嘆口氣,朱明忠的心裏一時間居然五味雜陣起來,這朱由榔也未免太有意思了,在眼下這種時候,還不忘玩弄什麼“帝王心術”,實在是可悲至極

    “哎”

    喟然長嘆一聲,朱明忠端起茶杯,那茶水入口時,不知是因爲茶葉放多了,以至於茶水過濃了,還是心情的關係,使得他只覺入口的茶水盡是苦澀滋味。

    “今上那裏,尚不足爲慮,問題在南京,在延平身上”

    學生的那一聲長嘆,讓朱之瑜體會到他心中的苦澀。

    “成仁,淮王世藩,尚有後人在,其世子朱由桂尚存於世,目下正居於南京,爲延平奉養。雖未襲藩,卻是淮藩之世子,按理應由其繼承淮藩,只是現在今上封成仁爲淮王,自然有締其藩之意,如此一來,只恐怕必定會引起延平不快。”

    這纔是朱之瑜之擔心的地方,身處這個亂世,就是皇上也不過只是大旗,真正的隱患是什麼是手握重兵的將領,如成仁、如蒼水、如延平,甚至就連武昌的李子淵,一但他們之間發生矛盾,可不僅僅只是嘴巴上說說,到時候,雙方定會兵戈相向。而今上的賜封,在朱之瑜看來,無疑就是在挑起朱明忠與鄭成功之間的矛盾,很有可能會引起兩人兵戈相向,自相殘殺。

    “嗯”

    點點頭,朱明忠的語氣變得有些低沉,

    “其實,老師,說實話,無論今上如何操持,於明忠看來,都不足爲患”

    這是自信

    之所以自信是因爲朱明忠知道,現在永曆已經不可能跳出他的手掌心,甚至他可以自負的說這大明的皇帝,儘管他還沒有到想立便立,想廢便廢的地步,但是想脫出他的掌握,可以說是幾乎沒有絲毫可能。

    很快永曆就會到達基隆,到時候,小朝廷自然也就落在了那裏,甚至想和外界聯繫,也需要經他朱明忠的同意纔行。

    至於李定國,助其取攻廣州,就是爲了令他無力影響朝廷,況且,即便是其有心,恐怕也無力派遣水師,遠征臺灣,畢竟這水師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操練出來的。在所有人中,唯一能讓朱明忠擔心的,就是鄭成功,不僅僅是因爲鄭成功有水師,而是因爲兩人的地盤相鄰。

    “原本只是脫府自立,就已經讓延平心惱,雖說其已經明白,但是現在一但消息傳至南京的話,先是私自迎駕,再到受封淮王,以延平的脾氣,恐怕”

    搖頭苦嘆一聲,若不是老師的提醒,朱明忠還真沒有注意到,自己這次真的把鄭成功得罪到家了。

    淮王這個永曆,當真是不讓人省心啊

    “上次因爲蒼水一事,學生已經與延平近乎決裂,這一次”

    沉吟片刻,朱明忠的眉宇緊鎖着。

    “只恐怕,延平定會勃然大怒,到時候”

    深吸口氣,朱明忠的心情變得沉重起來,到時候,難道真的要兵戈相向嗎

    難道真的要自相殘殺嗎

    又一次,朱明忠的腦海中浮現出了當初剛來到這個時代的時候,在船上看到的那一幕,那紅彤彤的天地之間,盡是穿着紅衣紅甲的兵卒,他們的神情慷慨,他們奮力呼喊着大明,願意爲國家赴死。

    而現在,他們卻又有自相殘殺,這是何等的嘲諷,大敵未靖之前,大明內部卻又一次陷入自相殘殺的境地。

    難道,這就是命

    在朱明忠的神情變得越發難看的時候,朱之瑜同時也是常嘆口氣,對學生秉性的瞭解,使得他很清楚,他的這個學生絕不願意看到自相殘殺的局面,他會千方百計的避免這一局面。

    相比於張蒼水也好、鄭成功也罷,成仁纔是真正看重大局之人。當初被逼遠走江北便是如此,而現在今上啊

    心裏苦惱着,對永曆的不滿也在朱之瑜瀰漫出來。

    明忠、明忠,難道今上就沒有看出明忠之忠嗎非得玩弄這種尋常的帝王心術非得把這大明的中流砥柱悉數毀去,方纔心甘嗎

    心情略顯低沉的朱明忠,默默的走到窗邊,他推開了玻璃窗,在那寒風吹入室內的時候,那春夜的略帶寒意的微風讓他的心魂一清,望着滿天的星斗。

    “夢裏相逢西子湖,誰知夢醒卻模糊。高墳武穆連忠肅,添得新祠一座無。”

    吟着這首詩,原本心情看似低落的朱明忠,突然神情變得堅定起來,他看着窗外的天地,似乎想在看透那夜幕似的,背對着朱之瑜說道。

    “老師,你看這大好河山我輩又怎麼能忍其淪於腥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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