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明鐵骨 >第391章 東南(第三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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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王不妨派人與汀州探尋皇子下落,以告慰先帝在天之靈……”

    馮澄世口的皇子是隆武帝唯一的兒子朱琳源,在隆武帝於汀州被執前不過只有兩個月,其死於汀州,後來被追諡爲莊敬太子,不過也有傳言稱其未死,而是由宮女帶出流落於民間。!這與民間傳言隆武帝未死也是一樣,都只是民間的傳言,到底是真是假,恐怕只有天知道。

    “嗯?”

    馮澄世的建議讓鄭成功不由微微一愣,隨後眉頭猛然一鎖,這個傳言他不是沒聽說過,但這可能會是真的嗎?

    片刻的思索之後,鄭成功搖頭說道。

    “先帝血脈是否留存於世,尚是不知,方今最緊張之事,莫過於進取廣東,至於先帝血脈……”

    擡頭看着曾經的行殿,腦海再次浮現出先帝音容笑貌的鄭成功說道。

    “還是留待他日吧,畢竟朝廷仍在,不可徒增是非!”

    這一句“不可徒增是非”,恰到好處的道出了鄭成功的心思,他已經認可了永曆朝廷,那麼他是永曆之臣,作爲臣子的,他自然不能做出不臣之事,尋思先帝血脈固然有必要,但是若是如此一來“徒增是非”的話,那麼便不能去做,畢竟,如果當真找到了先帝的血脈,這又事關大明的皇位繼承,到時候,恐怕真的會引出不知什麼樣的亂子。

    甚至當年南京的弘光朝的“真假太子案”在鄭成功看來,如此快刀斬亂麻稱其爲“僞太子”反倒是實屬必須,只有如此才能穩定局勢。鄭成功自然不願意在這樣的問題徒惹是非,所以自然也回絕了馮澄世的建議。

    “臣愚鈍。”

    大王的回答,讓馮澄世連鞠禮請罪,鄭成功不以爲意的擺擺手,然後說道。

    “現在最要緊的,是打下廣東,畢竟,算算日子朝廷應該快還朝了,待到朝廷還朝的時候……”

    不待鄭成功的話聲落下,那邊陳永華便急急的了進入殿,然後神情嚴肅的秉報道。

    “大王,剛剛從廣州傳來消息,八日前,晉王即已經抵達廣州,目下正攻取廣州……”

    陳永華的話還未說完,面色驟然急變的鄭成功便急聲問道。

    “晉王?那個晉王?”

    晉王……

    他怎麼會在廣州?

    別說是鄭成功,是在得知明軍經海路,一路逆江而,兵臨城下的時候,身在廣州城的平南王尚可喜,同樣也是滿面驚愕模樣,他簡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聽到的。

    “是李定國?你確實是李定國?”

    他之所以會這麼驚訝,完全是因爲在此之前,他壓根沒有聽說過李定國的消息只知道李定國早已經在吳三桂等人的追擊下遠走緬甸,現在怎麼會突然到了廣州城下?

    甚至在過去的幾年間,與吳三桂領兵追剿永曆,耿繼茂成日裏想着移藩富地不同,尚之信卻是在廣州城內大修寺廟,身爲平南王的他之所以大力崇佛之時。只不過是想植福消冤魂,藉以表達一直想洗去他身的“嗜殺”之罪。畢竟,從遼東一路殺至廣州,千百萬漢人皆死於他手,也正因如此,他纔會常於王府之盛開法會,欲藉此超度亡靈、告慰冤魂,“償還”數不清的屠城血債。

    對於尚可喜來說,什麼軍國大事,並沒有舉行法會重要,畢竟,自從數年前,曾經“嗜殺”成性的他,晚晚皆做噩夢,夢見無數冤魂滿身鮮血,伸出白骨般的手,哭叫:“還我命來。”醒來嚇得一身冷汗,不知怎樣解脫,而這法會超度成了他唯一的依靠。

    現在,當李定國驟然兵臨城下的時候,尚可喜自然滿面盡是不信之色,他怎麼也想不到,李定國是怎麼一下子從西南緬甸蠻荒之地,越重洋一下子跳到了廣州城下。

    “父王,現在那裏還顧得了那麼多,這城外江盡是明軍戰船,若是再不想辦法,這廣州城怕是難保了……”

    說話的是尚之孝,因爲兄長尚之信在宮作爲皇的近侍,實際也是人質的原因,所以自從尚可喜沉迷佛事之後,雖說他只是藩下的都統,可是現在這平南王府諸事皆由其一手操持,這軍務也是一向由其負責。

    儘管明軍一路逆江而,從海路來犯的消息,遠遠超出他的意料,但是他又豈不知道那遮洋蔽江的戰船千尊紅夷大炮對於廣州城牆的威脅,恰正像是爲了映襯尚之孝心思似的,他的話聲不過只是剛落,從珠江的方向便傳來了一陣陣炮聲,那隆隆的炮聲,像如同那年節時的炮仗一般,連綿不斷響個不停,一聲聲連綿不絕且震耳欲聾的炮響,只震得每一個人無不是心頭髮顫。

    “這,這可是明軍在發炮?”

    聽着那震耳欲聾的尚可喜面色煞白的站起身來,剛剛舉辦過法會的他,不知爲何,此時他的腦海所浮現出來的並不是如何守城,而是這莫非是報應?

    片刻後,有城頭派來的傳令兵通傳,明軍艦隊正在炮轟永興門與大東門之間城牆,聽着下屬的通傳,儘管有些心魂不定,但畢竟是久經沙場的尚可喜倒是沒有絲毫慌亂,而是直接吩咐下人備甲,待穿待好盔甲,才騎於馬,在尚之孝等人的護衛下朝着永興門的方向趕去。

    在親兵護衛的拱衛下,往永興門趕去的時候,一路可以看到此時的廣州城內街空蕩蕩的不見路人,所有的百姓都已經躲入家,而此時心魂不定的尚可喜倒也無心問及百姓,更何況他壓根也沒想過百姓,若是想到百姓當年又豈會屠盡廣州。

    “莫非這是冥冥的命數?”

    對於這幾年信佛成癡的尚可喜來說,他的腦海自然想到了這些年所做的惡夢,甚至將眼下的明軍攻城,當成一種“命數”,當成了報應輪迴,心亂之餘,突然空“轟”的一聲,像是有巨龍於空吼叫似的,只見一個大如西瓜的黑影自空緩緩飛來,那是一枚大型炮子。

    “王爺小心……”

    不等身這的親兵反應過來,那看似速度很慢的炮子便自空“砸”落下來,瞬間便穿透了數人數馬,將那一排親兵打的血肉橫飛之後,大如西瓜的炮子才砸落於街,甚至在砸落於街鋪路石板,將其砸裂時又反彈飛起砸傷一匹馬後,才重新滾落到地,在街滾動着。

    “嘖嘖,這炮子可,可真大……”

    尚之孝驚愕的看着那大若西瓜的炮子,對於親兵的傷亡甚至都沒有看一眼,完全的是驚訝於那炮子的尺寸來。

    對於紅夷大炮,他並不陌生,在廣州城牆有紅夷大炮,不過那紅夷大炮的炮子至多隻有八斤,那像這炮子,瞧着那尺寸估計也得有個幾十斤。

    “王爺,想來,這炮子越大,威力便也越大吧,不知這廣州城牆能否擋得了它的炮擊?”

    騎在馬跟在尚可喜身邊的金光,這麼隨口問了一句,只讓尚可喜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他默默的點下頭,聽着從江面方向傳來的炮聲,眼睛盯着城牆時,心頭那股不祥之意更濃了。

    終於,一行人登了城頭,在登城頭的瞬間,往江面一看,尚可喜的臉色瞬間便沒有絲毫血色,只見那江面已經完全爲船帆所遮擋,一艘艘三桅大船幾乎佔據了方園數裏內的江面,而江面更是煙霧瀰漫,只見一艘艘戰船,排成隊不斷的往城牆炮擊,那舷側的炮窗大開,像是鳥銃手的排槍似的,一炮接着一炮的炮擊,伴隨着江的炮擊,他腳下的城牆,這會已經完全變了模樣,那原本還算整齊的城牆,這會盡是一副千瘡百孔的模樣,原本砌堆整齊的城牆磚間一個個或大或小的孔洞,顯得分外的駭人,尤其是其炮子落下的密集處甚至已經露出了嶺南特有的紅色夯土,若是炮子擊在夯土立即會打出一陣紅色的塵煙,若是炮子打於包牆的城牆磚,那磚塊碎裂墜落時發出的嘩啦聲,更是讓人懷疑這城牆壓根撐不了多長時間。

    不過對於立於城頭的尚可喜來說,他很清楚,即便是明軍的水師不斷的炮轟廣州城,這廣州城牆仍然能堅持很長時間,這高三丈五尺的城牆,僅只是憑紅夷大炮炮轟,想要轟開,沒有十天半個月的功夫,是萬萬不可能轟開的。即便是城磚被打得粉碎,那磚後的夯土也能撐一陣子,除非徹底轟塌一面牆,否則炮轟壓根沒什麼用處。

    相於炮擊,尚可喜更關心的是那些已經依江建起了大營的明軍,他的眼睛盯着大營飄揚的那面“李”字帥旗,他的眉頭緊鎖着,那面帥旗是明朝晉藩李定國的帥旗,在將李定國趕出廣東的多年之後,尚可喜從未曾想到,他還會又一次見到這面旗,想到當年在李定國意呼進攻廣州,從而兵圍新會的舊事,他那看似已經變得祥和的雙眼,迸發出一道嗜血的目光。

    “之孝,傳命下去,把隊伍集於東門一帶,防備城破後明賊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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