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明鐵骨 >第29章 矯枉須過正(求支持)
    四月二十一,即便是遼東,此時也已經處於晚春,天氣暖融融的,即使是晚也不見了月前的寒意。手機端 m..

    不過這一天,對於山海關城內外的軍民來說,他們卻感受到了一股來自南方的寒意,相於往常,今天的山海關與往日截然不同。此時的山海關盡是一片素色,在昨天,一艘自海州使來的快船帶來了閩王鄭成功身故的消息,當時正在與諸將議事的淮王在得知這個消息後,瞬間便陷入呆滯之。

    差不多那麼坐在那裏,足足一個小時之後,才命人爲鄭成功發喪,全軍將士穿白衣。在長達一個小時間,誰都不敢說話,人們只是看着大王坐在那裏,隱約的,他們可以看到大王目含着淚。隨後,大王讓人離開,他一個人靜靜的坐在那裏,似乎再也沒有心情理會其它了。

    而對於軍的將領來說,他們自然都是小心翼翼的,只是下令軍爲閩王發喪,官兵着白衣,除此之外,誰也不敢再問什麼。或許,他們知道江北與江南之有着這樣那樣的的矛盾,但是他們也知道,大王出身閩府,閩王才他有知遇之恩,甚至連王妃亦是閩王的妹妹。

    大王會傷心,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但是在另一方面來說,現在閩王身故。

    對於江北來說,這是個好消息嗎?

    沒有人會說,也沒有幾個人敢說什麼。

    可如果錢磊在,他肯定會說,這是個好消息!

    畢竟,對於一直視南京對爲對手的錢磊而言,在他看來,大王最大的勁敵不是別人,正是閩王,儘管閩淮之間有着親緣,但是那單薄的親緣在權力爭鬥之並沒有絲毫意義。權力爭鬥,別說是這麼點親情,甚至是親生父子都會兵戎相見,在史書,這樣的事情可沒少寫。

    但,大王對閩王似乎一直都很忍讓,在很多問題,都選擇了妥協。似乎……大王太過仁義,有時候,即便是府的要臣也會如此暗自揣測,仁義,是好事,但是位者過於仁義,不見得是什麼好事。

    而對於許多臣武將來說,閩王的死也讓他們鬆了一口氣,至少他日不需要面對閩王了,至於爲何面對,所有人都知道,那一天,幾乎是必然的。而這也意味着,一直以來,大王最大的顧慮沒有了——畢竟,閩王對大王有知遇之恩,至於將來鄭家誰當閩王,這沒關係,朱棣都能奪侄子的天下,更何況這只是姑丈與侄子之間?

    最大的障礙一夜之間消失了,對於江北來說,這自然是件好事,至於大王現在心煩、哀傷,那也實屬應該啊!若不然,肯定會有人說大王無情無義的。

    但是,對於很多尋常的忠義軍兵卒來說,他們自然不會像有些人那般,會有各種念頭,甚至暗自在心裏的爲鄭成功的去世“叫好”,認爲他死的正是時候,免得將來兵戎相見。相於位者,這些普通士兵們的情感是質樸的,在他們的心,淮王是大英雄,閩王同樣也是真豪傑。甚至若是說大明興,閩王必定也理應是天下第一功。

    而現在閩王死了,年青力壯的閩王這麼突然去世了。

    這怎麼可能呢?

    至少,應該等北伐成功之後再走纔是啊!

    有時候,人們的情感,是如此的簡單,在許多士兵爲閩王的身死而可惜時,更多的卻不願意相信,他們希望這是一個假消息,若是真的……那老天,未免也太殘忍了。

    突然其來的消息,別說是尋常的兵卒,是朱明忠,他同樣也不相信,但是,消息是確切無誤的,不但有軍正司的情報,同樣還有閩王府發來的信函,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他——鄭成功死了!

    一如歷史一般的英年早逝,甚至即便是到死,也沒有看到北伐成功的一刻。對於他來說,這或許將是一生的遺憾吧。

    在命令全軍爲穿白衣,爲鄭成功發喪之後,心煩意亂的朱明忠仍然把自己關在房間,整整一天一夜,未曾進過滴水,也沒有離開房間。他只想一個人靜靜的坐着,然後在心憑弔鄭成功。

    直到第二天凌晨時分,朱明忠才悄無聲息的一個人走出了房間,他並沒有在城內行走,而是直接去了城牆然後沿着城牆的步道,出了城牆便是長城,這長城便是悍衛漢民族的防線,而在歷史又有多將名臣名將如長城一般悍衛着這個民族,數不勝數,相於這磚砌的長城,他們纔是這個民族真正的長城,而鄭成功同樣也是其一員。

    這麼思緒紛亂的沿着長城走着,一路向着海邊走着,然後一直走到了老龍頭,沿途,儘管偶爾會碰到穿着白衣的士兵,但朱明忠並未嚮往日一樣,與他們親近的聊着天,表示關切,甚至對於他們的行禮,也是一副視若無睹的模樣。

    心情紛亂的朱明忠,此時根本沒有心情做這些事情。所謂的“老龍頭”其實是“入海石城”,向東接水長城九門口,入海石城猶如龍首探入大海、弄濤舞浪,因而名“老龍頭”,當年戚繼光是爲防止蒙古騎兵趁退潮或冬季枯水季節從海邊潛入,動員士兵修建了這座海石城。後世人們最爲熟悉的長城,並不是秦漢時的長城,也不是最初的明長城,而是戚繼光主持修建的用磚石砌建的長城。

    在這石城,一個持槍立正的兵士,偶爾會把目光投向遠處,最讓他感覺有些莫名其妙的,大概是站在那老龍頭的城牆盡頭的那個人影。那人站在城牆垛牆靠海的盡頭,看得出是他的手臂按在一旁的炮管——山海關收復之後,添設了許多炮位,這裏同樣也不例外。

    那人穿着一身黑衣,儘管海風很大,甚至那白浪有時候都會被拍城牆,可是那個人卻木然不動,只管向大海望去。

    士兵只是偶爾的朝那裏看着,剛剛換崗的他,並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但是他知道,肯定是軍官,尋常的士兵這個時候,大都在兵營裏頭休息,誰會閒着沒事站到那邊看海?

    海,有什麼好看的?

    爲什麼會這樣?

    凝視着大海,看着那海的風浪,儘管風浪拍打在礁石飛濺出的浪花,時而會落到他的身,落在他的臉,但朱明忠仍然站在這,他的神情仍然帶着難以置信的模樣。

    爲什麼會這樣?

    他怎麼死了?

    爲什麼?

    爲什麼會提前了?

    原本朱明忠曾經想過,鄭成功也許會英年早逝,如歷史一般,可無論如何,他都沒有想到,鄭成功會走的這麼早,歷史走的更早!

    甚至和歷史相似的是,他同樣也是被活活氣死的!

    在歷史,在父親被殺、永曆被殺之後,面對忠孝不能兩全的境地,面對無力迴天的困境,抑鬱成疾的鄭成功被鄭經的荒唐行徑給活活氣死,而現在,同樣也是被鄭經氣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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