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明鐵骨 >第118章 福臨去(求支持,求月票)
    “……江山爲漢人所奪,這是朕的第一罪。 .”

    儘管福臨的話聲不大,可是他的話卻仍然一字不落的落在麻勒吉和王熙的耳,他們兩個的心頭都是一顫,他們手的筆差點嚇得跌落下來。而身爲漢人的王熙卻連喘都不敢喘,畢竟那句“爲漢人所蠱惑”可是誅心之語啊!畢竟他是漢人,爲漢人所蠱惑,這個漢人是誰?可不是簡簡單單只是指一個人。甚至有可能說的是所有的漢臣,但是作爲臣子的可不能有任何不滿。

    作爲旗人的麻勒吉倒沒有這樣的顧忌,他聽到這裏,急忙惶恐的站起來,驚慌失措之間,筆的黑墨弄得滿袖皆是。這會他才意識到自己失禮,意識到大不敬的他,這才又急忙跪下啓奏道。

    “皇沖齡踐祚,外息狼煙,內靖奸權,入關定鼎,入主華夏,論功業實勝太祖太宗,今日天下不治,實是時運所致,非皇之故。聖此言,奴才不敢書!”

    即便是作爲滿臣,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反覆斟酌之後才說出口的,畢竟這個時候萬一要是說錯了哪一句話到時候可是要掉腦袋的。

    “臣不敢書!”

    王熙也在一旁跟着附和道,他是漢臣,即便是有心爲奴,若是未入旗也不能爲奴。他的聲音不大,頂多也只是跟着附和那麼一句。可即便是如此他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因此惹了什麼麻煩,到時候禍及家人。

    “起來吧!”

    福臨淡淡地看了他們兩人一眼,知道他們爲什麼是這副模樣的他。然後吐出三個字來。

    “繼續寫!”

    皇的鎮靜使麻勒吉的心頭一緊,便驚惶地起身坐下,而王熙則是把頭一垂,大氣也不敢出,這個時候,話越少越不會犯錯。奉了旨意之後。重新定了定神,麻勒吉深吸口氣寫道。

    “朕以涼德,承嗣丕基,十九年於茲矣。自親政以來,綱紀法度,用人行政,不能抑法太祖太宗謨烈。因循悠忽,苟且目前,且漸習漢俗,於淳樸舊制,日有更張,以致國運不濟,失以江山,是朕之罪一也。”

    失以江山!

    這可是第一大罪了。而且說的也是事實,這大清國雖說還沒有丟掉全部的江山,可是,距離丟江山也沒有多遠了,但凡是還有一線的機會又怎麼可能會落到現在這步田地。

    不過他們兩個人誰都不敢說話。麻勒吉與王熙兩人只能垂着頭書寫於紙。大氣都不敢出的,在那裏將皇話一字字的寫在紙。當然需要斟酌一下用詞。

    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之後,福臨接着說道。

    “先帝大行時,朕不過只是六齡頑童,沒能爲他老人家盡過一天孝道。朕原想好好兒侍奉皇太后來着……”

    說到這,福臨哽咽住了,他拿出手帕擦了一下眼淚。

    “現在,朕怕是要要長違膝下了,反使會令皇太后爲朕悲傷……”

    說到這裏,兩行眼淚無聲地流了下來,似乎是在因爲自己不能夠盡孝感覺到有些悲傷。

    麻勒吉和王熙兩人愈聽愈驚,兩人皆是神色大變,皇說出這番話是什麼意思?這樣的話可不能亂說。即便是皇這麼說了,他們兩個人也不敢寫啊。

    這會王熙也顧不得什麼滿漢之別,而是與麻勒吉同時離席伏地,砰砰連連叩頭,然後啓奏道。

    “皇正是春秋鼎盛之時,何出此言?如不宣明原由,奴才(臣)寧死也不敢奉詔。”

    說完他們兩人又是結結實實地磕了三個響頭,這樣的字他們要是寫在紙。到時候說起來肯定是要殺頭的。這可是掉腦袋的字。

    瞧着他們兩人的模樣,福臨很理解麻勒吉與王熙的心情。畢竟他今年才二十五歲,說出這樣的話,不要說麻勒吉和王熙不敢寫。是擱在幾個月前,他自己是連想也不曾想過的,要是有人敢這麼想,沒準他會直接殺了那人。但現在……

    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他知道自己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了。若是再撐下去的話,指不定會給大清國帶來麻煩了。

    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這一次儘管他用手帆擋住了嘴,可是那血還是從手巾處滴落下來。正伏地叩頭的麻勒吉與王熙兩人瞧見那地的血滴時,肩膀皆是一陣抖顫。

    “你們看着了……”

    福臨定了定神,它看着地的那幾滴血,知道這個時候再也瞞不住了。然後苦笑道。

    “麻勒吉、王熙,如果今夜你們再這般拘於君臣常禮,那麼這詔書恐怕到天明也寫不出來。起來!朕實話告訴你們吧,這是朕的“遺詔”,朕的身子……”

    搖頭常嘆着,躺靠在椅的福臨閉了眼睛,好一會兒都沒有說出話來。如果有一絲的可能,他也不想死啊。可他知道自己已經撐不下去了。而且現在走了也是一種解脫。

    看着皇那煞白而沒有一絲血色的臉龐,麻勒吉心頭一震。

    “看樣子,皇是真不行了,當年皇繼位的時候,身子骨便不似尋常滿人那麼硬實,現在,這翻失了大半江山,皇的心裏能好受嗎?這心裏頭不好受肯定是要傷元氣的。再加這一路舟車勞頓。能撐到現在。恐怕都已經是老祖宗保佑了。”

    心裏這樣想,麻勒吉卻不敢說,有些話,心裏頭可以想,但嘴絕對不能說。知道這個時候別人肯定不敢說話的他,不能這麼沉默下去。

    儘管心裏頭想着皇的身子骨肯定是不行了。可是他的口裏卻是另一副話語。

    “皇正是春秋鼎盛之時,這身子只是前陣子舟車勞頓所致,只待稍加休養既可。今日我大清雖遭挫折,可如此關鍵之時,正需皇重整河山……”

    見麻勒吉在那裏一味勸諫,福臨只是搖着頭說道。

    “朕的身子,朕豈能不知?但凡有絲毫可能朕又焉能輕言捨棄?”

    皇這般掏心的話語,讓麻勒吉想了想,然後叩頭說道。

    “非奴才一意不奉詔,只是要讓奴才草此詔,必爲皇太后知曉。奴才雖萬死豈能辭其咎?故犯顏直陳……”

    話猶未完,只聽“啪”的一聲,福臨猛的拍案大怒道。

    “你怕皇太后殺你!這自有朕來爲你作主!你不奉詔,難道朕不能殺你嗎?”

    其實,麻勒吉要的是這句話,王熙要的也是這句話,他們需要自保,有了皇的這句話。他們可以大膽的寫下去了。不用再像先前那樣擔心着自己的腦袋。

    “奴才(臣)萬死!”

    再一次磕頭請罪之後,他們兩人戰戰兢兢爬起來,坐回几旁,眼簾一垂,淚水倒是先流了下來,一邊流着淚,兩人一邊拿起筆,全是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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