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明鐵骨 >第127章 皇與王(第二更,求支持)
    十一月初三。

    先是一艘雙桅船駛近塘沽港,半個時辰後,又數十艘海船出現在海平線處。

    到了

    這一天的下午,自萬年啓駕的大明朝的皇帝與朝廷,在漫長的航行之後,終於抵達了塘沽,而此時塘沽一帶已經是異常的熱鬧。因爲北方的各地的官員,或則親到,或是派員伺候,而那些遺民,更是身着大明衣冠,前來迎駕。

    自打從甲申天變至今,足足十八年未見漢家天子皇氣的北直隸官民,皆是一派歡騰之狀,地方士紳更是沿途設有迎駕香案,而更有各地遺民從報紙上得知漢家天子不日將至之後,親來此地迎駕。

    儘管聖駕已至,但是朱由榔並沒有在當天上岸,因爲,岸上還要做爲迎駕一番準備,比如這夾道扈駕的不能是尋常楚軍,必須要是錦衣衛。這個時候皇家的體面不能不講。

    當然,儘管皇帝暫時不下船,但是卻要召“入覲迎駕”的大臣,這也是朱由榔第一次見到,因爲君臣二人初見,照例要有的詢問旅況的親切之詞,對此李子淵自然是長揖謝恩。

    在照例的客氣之後,只聽朱由榔看着李子淵問道。

    “楚王,北直隸地方很要緊,你身爲藩王,執掌大軍,責任很重,你總知道”

    盯着李子淵的朱由榔,暗自拿其與自己比較了一下,在確定李子淵顯得比自己顯老之後,他纔算放心一些,這個人已經年過四十,如果老天開眼的話,他必定能活得過此人

    “是臣蒙皇上特加拔擢以白身而異姓封王,可謂是恩出格外,自北伐以來日夜戰戰兢兢,唯恐有負皇恩。好得是,今日聖駕還京,臣自此之後,有事隨時可以請訓,只需謹守法度既可。”

    李子淵的回答可以說是恭敬非常,他的話更是等於委婉的告訴皇上“自此之後,這大權總歸朝廷”,他的這麼恭敬,更是讓朱由榔暗道自己沒有看錯人。

    “你能記住“謹守法度”這句話,就是你的造化了。”

    朱由榔點頭又說道。

    “自從朕聞知楚藩北伐功成,既恨不得立即北返京師,告慰列祖列宗,不過目下清虜雖逃出京師,可其主力未滅,一息尚存。不知道你打算怎麼”

    朱由榔倒是也沒有客氣,一心想要成就一番功業的他,甚至不顧長途跋涉的疲憊,和連日暈船身體日益虛弱的現實,強撐着身子在那裏詢問着李子淵的打算。

    “回皇上,目下清虜西遁,一息尚存,因此理應揮師西進,蕩清清虜,以免其休養生息,捲土重來。可清虜治下北直隸百姓身受其苦。尤其是失以江南之後,清虜於北直隸、山西、河南等地更是極盡盤剝,目下可謂是民窮財盡,實在爲難。不過”

    李子淵緊接着提高了聲音說道。

    “事在人爲臣受恩深重,決不敢絲毫推諉。上解京餉,下解民困,爲國家大事不惜已身,如此方纔能報答皇上大恩。”

    聽得這番話,朱由榔不能不心許,特別是“上解京餉,下解民困。”那句話更覺動聽。因而點點頭說。

    “你能這樣做,很好,只要你能做到這些,便是報答朕了。”

    “是”

    李子淵長揖過頂。

    “皇上聖明臣一定實心實力,放手去辦。”

    “現在國家的難處是,清虜未靖,天下未平”

    朱由榔停了一下,盯着李子淵的又說道。

    “楚王,自你於武昌出兵,掃蕩清虜,可謂是功在社稷。現在北方遭清虜盤剝,雖是民窮財盡,不堪驅使。可是清虜一息尚存,這蕩清韃虜之事,你也要格外費心纔好。”

    見朱由榔又一次提到這一層,李子淵已經感覺到了的朱由榔的“迫不得已”了。但是回答的時候,要謹慎一些。

    “蕩清韃虜,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儘管早就是成竹在胸,但是李子淵仍然謹慎的回答道。

    “當下天下韃虜,能爲患大明,無個蒙韃、清虜,今日蒙韃已全無當年之勢,且若受諸多節制,至少近年來不會有不可收拾的局面。但觀以清虜,其雖以西遁,正如皇帝方纔所言,其主力尚存,若是假以時日,休養生息,必定再次爲患大明,因而萬不可容其休養生息,臣以爲,爲大明千秋萬代計,應仿高皇帝舊例,委良將一員集天下精銳兵馬,揮師西討,蕩清清虜、收復西北。”

    “自然應該如此”

    盯着李子淵,朱由榔的聲音顯得有些急切。

    “只是應當以何人爲將”

    “臣願爲皇上驅使”

    這句話從李子淵的口中道出時,朱由榔的面色微微一變,原本他的想法是“借刀殺人”,讓朱明忠領兵西討,可卻沒想到李子淵卻主動毛遂自薦。

    “楚王忠心可嘉,不過楚王可知,若是西討,清虜窮途末路之下,必定會背水一戰的。”

    朱由榔直接出言提醒道。

    皇上的提醒,讓李子淵在心裏一笑,他不慌不忙地答道。

    “雖是窮途末路,難免有狗急跳牆之術,可是於清虜,臣亦已經有把握應對,若是得皇上恩許特旨。臣保證兩年內,西虜可除,天下可平。”

    最後這句話,讓朱由榔不自覺浮起了笑容,驚喜的問道。

    “兩年,楚王說兩年可平清虜”

    朱由榔急急的問道。

    “你想要什麼特旨”

    “臣不敢說,畢竟此事牽涉甚大,非皇上特旨,臣不敢說。”

    聽他這一說,朱由榔立即驚詫的看着他,他想要說什麼

    “朕赦你無罪”

    “皇上,臣以爲,若平清虜,可行釜底抽薪之計”

    “釜底抽薪之計”

    疑惑的看着李子淵,朱由榔不解的問道。

    “不知楚王此計是爲如何”

    “招降洪承疇”

    招降洪承疇

    幸虧這是單獨的詔見,若是在朝堂上,有人說出這句話來,必定會引起軒然大波,畢竟,那洪承疇是天字第一號漢奸,大明差點爲清虜所滅,正是因爲此賊,更何況,這些年永曆也是被他趕的東奔西跑,終日不得安生,提及此人自然也是滿腹恨意。

    “招降洪承疇,此賊實爲我大明之仇敵,不殺其,焉能泄天下臣民之恨。楚王休得再提此事”

    對朱由榔的反應,李子淵早就已經想到,他繼續說道。

    “皇上目下西南洪承疇麾下兵馬不下三十萬,若能招降其,不但能令西南片刻得復正統,更驅使其精銳,令其於陣前戴罪立功,西討清虜若是其稍差池,可斬其首,以慰天下”

    一樣的借刀殺人

    只不過是換了個對象。朱由榔並沒的才戳穿這一點,甚至他之前的那副怒形於色的模樣,也不過只是裝模作樣。

    早在離開萬年之前,他就已經與心腹大臣商定招降洪承疇。只不過按他們的想法,招降洪承疇之後,會藉故殺其,然後再收其兵馬,委派可以信用的良將統帥其兵馬,如此一來,朝廷便可掌握數十萬人馬。從此之後,亦不需要再畏懼手握強兵的地方強藩。

    “楚王所說,朕,朕也是知道的,可,可”

    搖着頭,朱由榔泄氣道。

    “朝廷亦有朝廷的難處。”

    “是投鼠忌器,臣亦明白。只是臣以爲,目下最緊要的是蕩清清虜,收復西南,洪賊雖是罪孽深重,可是其卻把持西南諸省,若是其能獻城納降,非但可以讓天下百姓少遭兵火之苦,而且朝廷亦可委任官員,屬理地方,解西南百姓之困頓,如此天下既可安定。所以,臣才所請先納其降,一力擔天下人指責,如此朝廷與皇上才能置身事外”

    朱由榔這時不禁有些動容了,李子淵這是在告訴他,其願意承擔招降洪承疇的罵聲,而招降西南之後的利益盡歸朝廷,“委任官員,屬理地方,解西南百姓之困頓,”,其實就是在說,如此朝廷可以得到西南數省。

    若是如此,這朝廷那裏會像現在這般,只能仰強藩鼻吸,於是朱由榔立即連聲稱讚道。

    “好好你能這樣存心,才真是顧大局的人。朝廷自然很爲難,不過也不會爲難如此。若是你招降洪承疇,羣臣指責的時候,朕自然是會爲你說話的。”

    朱由榔當然不會是“白白說話”,他只是藉着“說話”施恩於李子淵,更是施恩於洪承疇麾下官佐,尤其是其軍中將領,進而招其軍中將領爲已用,待到時機成熟時,再派遣良將統管洪承疇麾下的兵馬,朝廷自此之後,便可高枕無憂,尤其是李子淵主動提到其願意領兵西討的時候,更是讓朱由榔深信,待到其揮師西討時,這京師和北直隸,自然也就重歸朝廷了。

    李子淵,果然不愧是忠臣

    也許是因爲心情激盪,可能也是一直強撐着身體,朱由榔不由的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在他咳嗽時,李子淵打量了一下皇上,從面聖以來,他就發現皇帝的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他的心底不由暗自疑惑道。

    “皇上的身子,還行吧”

    恰在這時,他聽到皇上一邊咳一邊的說道。

    “楚王,你,咳你很好,朕,朕便以你爲,爲徵虜大將軍,爲我大明掃蕩虜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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