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明鐵骨 >第168章 沒必要(第一更,中秋快樂)
    宿營

    在宿營的軍令下達之後,戰士們立即忙活了起來,儘管離天黑尚早,但是冬天天寒地凍,掘土不易,雖是如此,在幾萬官兵的努力下,在天將傍晚的時候,幾座牆高七尺半丈厚的土城便出現在曠野中,五座成犄角之勢的棱堡工土城就這麼聳立於曠野之中,在棱角土堡上,一門門重型的14斤野戰炮直指各方,這種野戰炮是忠義軍威力最強大的野戰炮,無論是用於守城,還是攻城,都是上好的武器。而在土牆內,一頂頂帆布棉帳已經搭起,營地之中到處都是隨風搖盪燈火和馬嘶。

    在營壘中央是一座大型帳篷,這裏就是朱明忠的中軍大帳,此時,在這中軍大帳之中,數十位將領、參謀,無不是在那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着明天的戰鬥,更準確的來說,是在那裏討論着一個人。

    李子淵

    對於李子淵,他們中的許多人都不陌生,畢竟,當年他亦曾執掌忠義軍,甚至差點把大王的忠義軍捲走,如果不是因爲當初弟兄們感激大王的恩情,恐怕這世間便不會再有淮王了。

    也正因如此,他們纔會不恥其爲人。

    甚至於,一直以來,忠義軍中的說教,皆以李子淵爲代表教訓兵士何爲不忠。當然,與之相對應的,出於老營的弟兄,自然也就是忠義的象徵,而這些老營弟兄的忠義同樣也得到了回報,他們現在大抵上都是軍中的官佐,最差的也是軍士,每月領餉至少五六兩之多。

    “殺了他”

    幾乎沒有任何懸念,無論是於樹傑也好、張孝武、張孝文等人也罷,他們只有一個想法殺了李子淵。

    “大王,李賊一死,其麾下兵丁必降,如此,天下自可安定”

    “是的,大王,當斷不斷,身受其亂,若能在戰前將其殺死,非但將士不至無辜送命,而且可讓天下迅速平定,如此,既是天下萬民之福”

    幾乎每一個人,都非常贊同殺了李子淵,更贊同在戰前將其暗殺。

    暗殺敵軍主帥

    古往今來,這樣的例子不少,似乎從沒有過任何爭執,殺死敵軍主帥是取勝的捷徑。對此朱明忠自然不會有絲毫懷疑,畢竟,無論是鄭經也好,洪承疇也罷,都是死於此法,而且回報的豐厚不可不謂之不大。

    鄭經身前爲了保全鄭家的安危,儘管百般不願,卻也不得不把鄭家交出來,儘管鄭家麾下的家將難免有些微詞,可卻無人敢言,儘管於鄭經眼中其家將無不是跋扈非常,但是他們卻不敢於朱明忠面前跋扈,原因無它實力鄭家家將敢欺鄭經年少,但卻不敢稱朱明忠爲“外戚”,因爲其麾下有數十萬強軍。所以,他們即便是不願,亦也只能選擇臣服。

    到於洪承疇麾下的將領,爲了活命,無不是紛紛選擇投誠,當然,與投靠李子淵時不同,他們是以“明將”以及“明官”的身份承認朱明忠的“監國”之位。洪承疇當初的歸順,換來了他們身份的“漂白”。

    只不過那些已經被好言安撫的衆人並不知道,他們之中的一些人,既便是“漂白”了身份,也無法彌補其罪名,他們最終會死在江上、海中,甚至就連同其麾下的部署,將來也會與其家人被流放至諸如東北等地用於實邊。這是對於他們最大的恩賜了。

    鄭經、洪承疇的死讓朱明忠不費一兵一卒就得到了這一切,得到了天下半壁江山。

    只是

    餘光看了一眼石磊,朱明忠並沒有說話。

    以奇殺賊,這個建議是石磊提出來的,但是他爲何會提出這個建議。先是咳了一聲,在衆人的話聲微頓時,他盯着石磊問道。

    “四石,若是孤欲殺其,應該如何”

    他這麼一問,衆人才把注意力放到石磊的身上,儘管軍正司于軍中的作用是維持軍紀,但衆所周知軍正司還負責情報蒐集,他們在各地都安插有暗探。若是提到暗殺,由軍正司動手肯定再合適不過。

    “回大王,軍正司於李賊軍中尚有暗探十餘人,雖無法接近李賊,但若是拼命一擊,以雙銃、手榴彈趁夜猛擊其中軍大帳,應有四成把握”

    石磊的回答,讓原本主張暗殺李子淵的衆人無不是一愣,而錢磊、呂留良等人則在略覺詫異時,又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打量着石磊,品味着其話中的意思。

    石磊的話中透露出了兩個意思,一個是在李子淵軍中有軍正司的探子,這是肯定的,行軍打仗於對方軍中安插探子再正常不過。至於這二,則是那些人很難接觸到李子淵,只能強攻,而不能暗殺

    。

    儘管看似在說着李子淵,可對於極爲敏感的呂留良,還是從這番話中覺察到了其它的意思軍正司沒有能力執行暗殺任務

    既然軍正司不能把人手按插李子淵的身邊,自然就不可能毒殺先帝、先閩王等人,這是在間接的撇清與這些事情的聯繫。當然,想于軍中暗殺主將,本來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

    “四成把握,四成把握”

    沉吟片刻,朱明忠搖頭說道。

    “以十幾人攻其不備,襲擊中軍,別說是四成,以孤看來恐怕連兩成把握都沒有。”

    “即便是隻有兩成把握,可也能禍亂其中軍,亂其軍心,如此,可使戰事更利於我軍”

    “張指揮使所言甚是,大王,襲賊中軍,可散其軍心,不過以臣之見,可於戰時命軍正司暗探襲賊中軍,以亂其軍心,如此大局可定”

    在張孝武等人紛紛提出他們的建議時,朱明忠並沒有說話,他只是坐在那裏。其實,他早就有了答案,之所以會在這個時候,提出此事,不過只是爲了告訴世人他沒有暗殺的辦法,同樣也是爲了撇開與朱由榔、鄭經以及洪承疇等人或是暴病、或是被殺的關係。身爲帝王,自然不能與這些事情有任何聯繫,而現在則只是借李子淵告訴世人罷了。

    “以暗探襲殺之,亦無不可,只是全無必要”

    看着衆人,朱明忠的話聲一沉,肅聲說道。

    “雖說李賊出於忠義軍,與我練兵、用兵並不陌生,實爲我軍心腹大患,可如此又能奈我何”

    冷笑一聲,朱明忠看着衆人說道。

    “說到底,他不過只是個西貝貨,如此,又有何懼之有以暗探襲殺,反倒是落了下乘,這一次,孤意以堂堂之師以正面敗其,其不是意欲陷孤於重圍之中嗎孤反倒要讓世人看看,孤是如何以堂堂之師,敗此賊寇況且”

    突然,朱明忠的脣角微微一揚。

    “爾等難道就不意以軍功而封侯嗎”

    一句堂堂之師的背後,會有多少兵卒傷亡

    沒有任何人會在乎,這軍中諸將不在乎,原本還沉浸於“不戰而屈人之兵”這個念頭中的他們在聽到“以軍功而封侯”的時候,所有人的臉色無不是微微一變,那裏還會再爭論什麼“以奇勝”,這軍功纔是最重要的。

    “大王英明我等必定不負大王期望,奮勇殺敵”

    在衆人紛紛起身立誓時,一直沉默不語的呂留良卻打量了一眼大王,隨後又把眼簾微垂,依然與先前一般,保持着沉默,他又豈不知道大王爲何說出這番話。

    有時候,有些話,總是需要換一種方式說出來

    置身於厚達半丈的土牆上,朱明忠向前展望他的麾下大軍,此時他的心情反倒是顯得很是平靜,他只是靜靜的看着遠方,

    明天李子淵的先鋒就會遭遇前鋒,第一仗會是以什麼樣的方式打響

    儘管並不知道,會是以騎兵間的遭遇戰,還是步騎混戰,或者步兵線陣的方式打響,但是對於勝利,朱明忠並不懷疑,畢竟,無論是在裝備上還是訓練上,忠義軍都遠勝於逆軍,在士氣上更是勝其一籌。

    想到不久就能進入京師,於京師登基,朱明忠的心底不由只覺得一股從未曾有過的得意之情,瞬間充斥了心頭。頗有些意得的他擡頭望了望天上的明月,明月當空,繁星點點,明天定是一個晴天

    這是最適合火器作戰的天氣

    明天,必定要先勝一場,只有如此,才能迫使李子淵“慢”下來。

    可如果李子淵萬一要是在受挫後撤出京師怎麼辦到時一場漂亮的殲滅戰就變成了追擊戰,到時候,潰敗的軍隊一路逃竄,那地方上恐怕會糜爛千里,對於急欲讓天下百姓重享太平的朱明忠來說,自然不願意看到這一幕發生。

    眉頭緊鎖着,想到這種可能擡頭望着天上的明月,朱明忠的眉頭越皺越緊,好一會之後,又在心中問道:

    “現在李子淵應該也在部署明天的戰事吧”

    李子淵又沉默片刻,站在那裏低頭彷徨,深深地嘆一口氣。想到明日的戰鬥,儘管心裏信心十足,但在這個時候,面對另一個未來卻又難免顯得有些彷徨,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有傳令兵傳來了李軍的消息李軍先頭已經越過灤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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