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明鐵骨 >第150章 (第一更,求支持)
    火

    通紅的火焰映亮了半邊的天空,在烈焰中,土兵的獰笑聲迴盪着,就像是場狂歡似的,他們任意的在聚居的村落中屠殺。

    一座座竹樓被土著兵扔出的火把點燃,一時間濃煙滾滾。

    數萬有如魑魅的土著兵,猛的一下從雨林中穿了出來,出現在南衡州城外的村落邊,對一個個定居點發起了進攻。

    作爲殖民者的桂國軍民的殖民是軍事化的。抵達了南衡州後,桂國國王就把周圍的土地劃給其國中官員將領以及一萬兩千多府衛以示獎勵。不過因爲耕地的數量不足,第一批只能分配給官員、將領,爲了分配給士兵土地,只能向外擴張,其間勢必與土著發生衝突,而且新奪回的土地,都位於南衡州的外圍邊緣,都是遠離城鎮的土地,在馬打藍土兵的進攻中,這些地方自然是首當其衝。

    不過,也幸虧他們中的大多數一直保持着警惕,在馬打藍土兵從雨林中殺出來的時候,那些定居點的軍民,壓根就沒有作任何抵抗,就朝着南衡州的方向逃去。

    遭到土人的進攻,首先要逃命

    對於定居點中的軍民來,他們深知爲什麼要逃命,因一個定居點往往只有幾戶人家,幾個男丁,幾桿火銃,顯然不可能是成羣結隊的土人的對手。

    逃命。

    逃到城裏之後,再作打算。

    相比於毛竹建成的竹樓,對於像桂國這樣的分封諸國來說,漢人的性命纔是重要的。在定點居中的百姓逃命時,土人來襲的消息也傳來了,警報聲在各個方向響了起來。

    東南西,除非臨海的北方外,所有地區的鐘樓都響起了鐘聲,鐘聲在天際間迴盪着。成千上萬的百姓在急促的鐘聲中,拋棄他們家產拼命朝着南衡州撤退。

    上萬難民的到來,更是讓城內的官員忙了個手忙腳亂,這些難民在進城的時候,大部分都是身無長物,爲了保命,他們只是帶着火銃、刀劍,甚至都沒來得急帶上口糧。

    一萬八千難民

    短短一天之中,一萬八千難民從各個方向涌入城中,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人,都沒有棲身之處,不得不借助在城中百姓的家中、寺院以及教堂中。

    太學同樣也成了安置難民的地方,而在今天之前,徐孚遠還不知道,自己在有生之年,又一次面對這樣的慘狀,許多難民是帶着傷進來的,儘管傷口經過簡單的包紮,可是衣裳上的血污依然清楚可見。不少人神情悲涼,目中盡是哀色。

    “這是怎麼回事”

    徐孚遠抓住一個男孩問道。

    只有十二歲的男孩的手中提着火銃,腰間別着短刀,他的身上還帶着血,看似堅毅,可神情卻顯得有些茫然,他被嚇壞了。

    “是馬打藍人,他們突然殺了出來,足足有幾千人,我爹,我爹死了,娘,娘也死了”

    男孩的話聲落下的時候,突然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手中的火銃也跌落在地上,只是坐在地上抱頭痛哭着。

    “大富,拿着你火銃”

    就在這時,又有一個少年從地上拾起火銃塞到男孩的懷裏,然後扳着他的肩膀說道。

    “他們來了,他們來了,你要殺他們,爲你爹孃報仇,知道嗎別哭哭啼啼的像個娘們”

    少年吼聲讓男孩平靜了下來,儘管他依然是滿面悲色,可卻重新拿起了火銃。

    都是孩子

    看着那些故作堅強的少年,徐遠孚注意到,他們都是孩子,活下來的都是孩子,無非就是大點的孩子和年幼的孩子。其中頂多摻雜少數一些婦人。

    “怎麼都是孩子,他們,他們的家人呢”

    “是馬打藍人。”

    提學李吉玉對徐孚遠解釋道。

    “他們突然打過來了,和過去土人進犯不一樣,這次是馬打藍國素丹領兵打過來,東南西北,除了對海的北邊,沒有他們之外,到處都是他們的人馬,足足有幾萬人,還從來沒有過這樣的事情,過去,頂多也就是一些土人襲擊一兩個村子,還沒見過這樣四面楚歌的,聽說,到處都是人”

    瞧着那些被年歲稍大的孩子們嚷吼着重新拿起火銃的男孩,李吉玉的眼眶一熱。

    “他們多少還有人活着逃了出來,其他地方的情況比這還要糟糕,距離新衡州最遠的地方,聽說只有一半人活了下來,不知多少人,甚至還沒睡夢,就死在馬打藍人的刀下,那些人對於漢人,從來不留俘虜,

    馬打藍人即便是掠奴,也只要漢人家裏的土奴,至於漢人那隻能用來練刀。”

    看着那些少年拿着與身高並不相襯的火銃,李吉玉繼續解釋道。

    “咱們漢人碰着什麼事,都先想盡辦法保住孩子,他們的爹孃估計”

    一聲長嘆後,李吉玉又說道。

    “也許,也許還有人活下來,他們,他們應該在路上就已經集合了,應該正在抵擋馬打藍人。”

    確實,正像李吉玉說的那樣,在馬打藍人的襲擊發生後,除了在睡夢中被砍殺的移民,大多數人都在得到消息後,都是一邊帶着妻兒撤退,一邊集結,在通往城市的幾個小據點上,很快就聚焦了少則上千人的隊伍。可就在他們拿着火銃,準備反擊的時候,從各個方向傳來的警報聲,讓所有人都驚呆了。

    這不是一次孤立的襲擊,而是全面的進攻。

    突如其來的進攻,不僅讓普通人驚詫非常,就連朱慈煊本人,也是驚訝的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這是怎麼回事你告訴過孤,馬打藍國聚集的大軍,是因爲與亞齊的衝突,怎麼現在突然出現在咱們這了”

    朱慈煊之所以惱怒,是因爲一個月前,他就曾得到警報,馬打藍國聚集了十五萬大軍。但是潘仁遠卻告訴他,不需要擔心。

    “臣,臣萬死”

    再一次長揖,自許精明的潘仁遠,一時間根本不知道應該如何解釋。或者說,無法解釋。

    一直以來,在潘仁遠看來,馬打藍絕不敢侵犯桂國,在大明的威望庇護下,有那個土王會大膽妄爲,他們難道就不怕大明雷霆之怒,滅其國嗎

    顯然,有大明的庇護,壓根就不需要擔心馬打藍,相比於這個“披甲十萬”的國,真正讓人擔心的是土人,是在對外蠶食時遭遇的土人的抵抗,他們絕不甘心土地被掠奪,所以他們會時時偷襲。

    而就國以來的所遭遇的反抗,也證明了潘仁遠的“推測”,其實,這也不願是推測,畢竟,在流放東北的時候,他也曾遭遇過類似的事情,那些土人酋首往往害怕大明的雷霆之怒,但是尋常土人卻會衝動行事,不計後果。

    所以,潘仁遠才制定了“對外蠶食、步步擴張”的策略,策略的核心就是維持與馬打藍的關係,借大明威望壓制馬打藍,逐步蠶食,至於土人作亂,則可以趁機掠其爲奴,並進一步蠶食。在防禦上,也是每隔數裏設立一個市集爲小據點,用於防備土人作亂。

    至少從就國以來,憑藉着這幾招,尤其是亂時撤入據點,集結後立即彈壓的策略,在短短兩年間,桂國的國土已經擴大了六倍。

    可也正因如此,纔會導致潘仁遠的大意他不相信馬打藍國會冒大下之大不諱打過來。即便是得到了警報,也沒有引起他的警惕。

    “大王,現在,不是問罪的時候,既然馬打藍能以十餘萬人馬四下攻我國,那馬打藍素丹,勢必是想要滅我桂國,以臣之見,現在一方面除了盡發舉國之兵以外,還要派出快船,上報南天門,請求母國派出救兵,否則,以我國萬餘人馬,必定不敵十餘萬敵夷。”

    以國舅的身份位列朝堂的梁贊,並不是無能之輩,當年他能出任北洋商會會長多年,既可見一般,與朱慈煊的慌張和潘仁遠的懊惱不同,他在第一時間給出瞭解決問題的辦法。

    他這麼一提醒,讓原本惶惶不安的朱慈煊立即點頭說道。

    “南安君所言極是。”

    因爲梁家把女兒嫁給他,結果卻丟掉了北洋商會的關係,爲了安撫梁家,在梁贊領梁家舉族來投的時候,他立即冊封梁贊爲南安君,甚至還封地百里,食邑萬戶,當然這都是口頭上的,想要獲得這些封地,他只有兩個選擇,要麼是等着桂國大軍打下來,要麼是自己領兵去打。

    表示贊同的同時,朱慈煊扭頭看着張峯揚,這位桂國的上將軍,不無焦慮的問道,

    “張將軍,這,這咱們能擋得住馬夷嗎”

    十幾萬人馬,這,這也太嚇人了。整個桂國纔多少人男女老少婦孺也不過才四萬出頭差不多是四五個打一個,朱慈煊又怎麼可能不害怕。

    “擋,是肯定能擋住他們,當年馬打藍16萬大軍圍攻巴城,荷蘭人不過只有區區千餘人,尚且能令其久攻不下。只是”

    眉頭微微一皺,張峯揚看着國主說道。

    “現在的問題是,國中無糧,必然不能像荷蘭人一樣,長期據城堅守。所以,非得向南天門求援不可,還有,就是立即通知外圍的據點能撤回來的儘量都撤到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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