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長出一口氣,王棟的心頭並沒有涌起殺敵致果的快感。他整個人反倒變得更加謹慎起來。並沒有因爲殺敵而顯露出任何興奮。他知道,戰鬥不過只是剛剛開始,這個時候必須儘可能的謹慎小心。
一旦大意,到時候肯定會付出代價。那個代價可能就是自己的姓名。
躺在石頭後面,面朝天空,將火銃裝夾在腿裏,王棟從腰間彈盒裏取出子彈。
咬破紙彈尾,將火藥倒進銃管,然後豎起火銃,搖了搖,然後才用裝彈杆搗實火藥,再塞入彈丸。躺在那裝彈很費時,但很安全。這個時候保護自己的安全往往比速度更爲重。
終於,幾次躍進之後,王棟前進到距離的敵人防線只十來丈遠的地方,這個時候,他甚至能看清清軍的長相,很多人長的都像色目人,他們大都很年輕,不過也就是十八九歲的模樣。他們正叫嚷着拼命扣動着射擊,想要用銃子擋住他們的進攻,至於後方的炮兵,更是不斷朝着前方轟擊着,一陣陣霰彈像雨點似的從他們身邊掠過,但憑着半人大小的石塊,並沒有給王棟帶來任何威脅,只有一些戰友倒黴的撞上了正在飛行中的霰彈,然後軟軟的倒了下去,倒在雪泊之中。
從縫隙處看到清軍的火炮正在裝填,王棟立即端起火銃,瞄準一個清軍,然後扣動了扳機,瞬間,那個人的腦瓜就像是摔到地上的西瓜似的,一下碎裂開來,白的、紅的散了一片。
隨後,王棟又一次躲在石頭後面,在他再次裝彈的時候,甚至能聽到身後的石頭被銃子打中時發出的響聲,一窩蜂涌來的銃子,不斷的落在石頭上,王棟並沒有動,而是朝着周圍看去。看着戰友們的位置。
楊森到了,張躍也到了,還有……
看着戰友們,低着頭,貓着腰的,藉助石塊、淺坑等障礙的保護躍進到距離敵人只有三四十米的地方。王棟大聲喊道。
“隊長到了嗎?”
“還沒有,給壓在後面了。”
“那就再等會!”
“瞅見機會就放銃,掩護後面的!”
在戰場上,他們的喊聲傳得並不遠,但卻落到清軍的耳朵裏,那些清軍紛紛調轉銃口,試圖把這些近在咫尺的傢伙給收拾了,甚至他們還甩起了手榴彈,試圖用手榴彈壓制明軍,將他們趕回去。
“嗖”的一聲,一發子彈幾乎貼着他的腦袋飛過去,不過他像是沒有任何反應似的,然後衝着附近的弟兄打着手勢。
沒有大聲的喊叫,只是一個手勢,這些受過嚴格的訓練的戰士們,立即領會了中隊長的意思。紛紛從腰間取出手榴彈。
拉火,默數……扔!
沒有任何信號,幾乎同一時間內,成百上千枚手榴彈就拖着白色的煙跡,在空中劃過一個個拋物線,朝着清軍的陣地飛了過去。
“手榴彈!”
戰壕裏、胸牆後的清軍,看着雨點似飛來的黑點,無不驚恐的驚喊道,他們的話聲剛一落下,手榴彈就砸落到他們的身邊,有不少落進了戰壕、胸牆。瞬間,連綿起伏的爆炸所揚起的煙雲,就將清軍的前沿陣地完全吞噬其中。
幾乎是在爆炸的瞬間,一直躲各種障礙後面的明軍開始衝鋒了,即便是相隔數裏,因爲明軍的紅色軍裝,玄燁仍然能夠看到明軍是如何輕而易舉的攻克了清軍的前沿。
幾乎是在他們撕開個口子的瞬間,更多的明軍就涌了上來,他們向前跑步衝鋒的時候,竟還保持着先後層次,顯然都是受過嚴格訓練的,相比於清軍,每一個明軍都接受了至少一年的嚴格訓練,纔會被派到前線。
很快,前沿陣地就被明軍佔領了,看着那些紅色將前線吞噬的時候,看着清軍開始敗退的時候。玄燁的臉色鐵青,舉着手裏的望遠鏡時,他的手甚至在顫抖,這是他第一次目睹明軍的進攻,如此迅猛的進攻,是他從不曾見過的,他原本甚至以爲,第一道防線,至少可以膠着一天。
但是現在看來,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甚至一個照面的功夫都撐不下來。
“現在,大家看到了吧!”
盯着遠方的明軍,玄燁的嘴裏說道。
“一板一眼的打仗,咱們永遠都不會是他們的對手,想要打敗他們,就得另闢蹊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