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明鐵骨 >第442章
    清晨,狂風從西奈半島吹來的黃少,把天空變成一片昏黃。狂風呼嘯着席捲着沙土,視野中面前什麼也看不清楚,只見到天地間一片黃濛濛。在這片昏暗的天地之中,一個個灰色的人影在那裏移動着,他們身上的衣裳染着少土和周圍環境融爲一體,不是走到面前,根本看不清楚這些人與周圍環境的區別。

    儘管沙土遮擋了他們的視線,但是他們仍然任勞任怨的在那裏用工具挖掘着沙土,並用獨輪車將沙土運到遠處的堤岸。

    偶爾的,在漫天的狂沙中,響鞭的聲音在空氣中激盪着。在這片工地上沒有一個人閒着,這麼大的風沙,即便是人可能會被狂風吹走,也沒能阻擋人們的勞動。

    “這麼大的風沙,他們還在那裏幹着活?”

    坐在駱駝上,梁華禮看着那些在工地上挪動的身影,儘管颳着狂風,但是戴着風鏡的他仍然可以看清楚工地上的模樣。許多人半伏着身子在那裏幹着活。儘管天地間肆虐着的沙塵暴,可是工地並沒有停工,他皺着眉頭詢問道。

    “就不怕出什麼事嗎?”

    細小的沙子在他說話的時候,不停地從圍巾的縫隙鑽到臉上,給臉上打了一層沙土,他的衣服上、臉上粘滿了黃色沙塵,現在的他看起來已經完全成了一個土人人。

    “出事?沒有人會關心出不出事,埃及人不在乎,那些“外來人”,他們在埃及就是二等人,沒有人會在乎他們,所以公司也不在乎,相比於他們死活,公司更在乎工期,十年……”

    再一次裹緊圍巾,王興業指着忙碌中的運河工地,繼續說道。

    “十年的工期,公司要在十年內把這麼運河修通,想要如期完工,就必須要儘可能的抓緊時間,讓他們趕班加點的工作,而且……”

    王興業刻意壓低聲音說道。

    “開羅那邊也希望我們儘可能的壓榨他們,開羅的很多人覺得,過去將近一千年裏,那些“外來者”千方百計的欺壓他們,現在,他們想要以其人之道,還制其人之身,那邊覺得我們在這裏讓他們乾的活越多,他們就越有可能改變回原本的信仰,事實上,也就是這樣,聽說開羅那邊統計過,這幾年科普特人的數量已經從過去的勉強五成多,增長到了7成,再有幾年的時間,估計這裏基本上也都是科普特人了。”

    聽到王興業問話,梁華禮悄然不語,眼光投在了那些幹在在幹着活的勞工們的身上。

    爲什麼會來這裏?

    爲的當然是生意。

    爲的是牙片生意!

    儘管按照《大明律》將牙片運往本土、諸夏以及殖民地是死罪,但是法律並沒有禁止商船把牙片運往其它地區,所以一直以來都有大明或者諸夏的商船參與這一貿易。相比於大明對於牙片的嚴禁,歐洲的牙片卻已經氾濫成災。成千上萬的歐洲人終日吸食牙片,飢腸轆轆的人們沉迷於牙片帶來的幻境之中。

    但是歐洲並不產出牙片,他們的牙片來自奧斯曼,各國的商人通過種種渠道把大量的奧斯曼牙片運到歐洲,供歐洲人吸食。因爲大明與奧斯曼之間關係的緊張,導致最近幾年,大明的商人已經淡出了這一貿易。不過即便是淡出了,牙片貿易的鉅額利潤仍然讓許多人爲之心動。

    而王興業卻找到了另一條商路。這也是梁華禮被他說明的原因,畢竟,牙片貿易的利潤是極其可觀的。

    “侯塞因……”

    看着一個走過來的當地人,王興業扭頭對梁華禮說道。

    “就是他告訴我的那個消息,在奧斯曼境內牙片的種植範圍非常廣泛,並不僅僅只有伊斯……君士坦丁堡纔有,實際上,君士坦丁堡的牙片也是商人們從各地運過去的,然後在那裏賣給各國的商人,其實在很多地方,尤其是一些乾旱的地方,牙片甚至是當地唯一產出的農作物,畢竟它可以適應許多極爲惡劣的環境,況且……”

    刻意壓低聲音,王興業又說道。

    “奧斯曼人自己也覺得,種植牙片是一個很好的生意,可以從歐洲換回來大量的金銀,甚至奴隸,所以他們的官府一直在鼓勵種植,不過,現在奧斯曼很多地方,它也開始氾濫起來,我敢說,再過幾年的話,他們那裏肯定也會氾濫成災,不過,這和我們無關……”

    確實沒有任何關係,對於梁華禮而言,他唯一的在乎的就是是不是真的像王興業說的那樣,在距離這裏不到兩百里的地方,就有人種植牙片,他們可以從那裏買到牙片,然後轉運到歐洲。

    “你好,尊貴的先生……”

    突然,他的問候聲打斷了梁華禮的思緒,他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這個人,然後點了點頭,在王興業與這個人用土話說話的時候,他的心裏突然對接下來的行程有了一些期待——也許,這就是自己期待已久的機會吧!

    ……

    駝鈴的叮鐺聲中,一支駝隊在沙丘間行走着,隊伍人數不多,不過只有十幾個,但是駱駝卻很多,一個人要管四五頭駱駝,每匹駱駝還駝着幾個箱子,浩浩蕩蕩的駝隊緩慢地朝東方行進着。

    “告訴後面快點!大家加快速度,前面很快就有一個市集。我們到了那再好好休息,不然晚了今天晚上我們就要在沙漠中過夜了!”

    騎在駱駝上裹着貝都因人白色長袍,頭上包着頭巾的梁華禮望着前方,他眯着眼,擡頭望了望天空,太陽還高懸在天上。

    可真熱啊!

    舔了下嘴脣,梁華禮又伸手摸着被他放在前面的水袋,水袋現在分量很輕,裏面的水差不多快喝完了,這種用羊皮製成的水袋可以裝很多水,可剛開始的時候,他卻覺得那股味道不好聞,抗拒那種味道,但是現在,他恨不得一口喝完所有的水,一滴都不會剩下,可是他卻不敢喝完,在沙漠中水就是生命。

    當然,騎駱駝的感覺也很不舒服,儘管

    駱駝的速度不快,可作爲船長,梁華禮對海上的顛簸早就習以爲常了,可是駱駝上的顛簸卻讓他渾身上下都不舒服。

    但是駱駝卻是這裏最好的選擇,因爲沒有官道,所以這裏很少用馬車運貨,最常用的交通工具,就是駱駝,它可以駝幾百斤重的貨物。現在這些駱駝上駝着的就是他的船上積壓的——有大明的棉布,茶葉,也有許多諸夏的商品。按照侯賽因的說法,在這裏,大明的商品比銀子更有效,那些人更願意要大明的商品,而不是銀兩。

    離開蘇伊士已經六天了,在過去的六天裏,他們已經走了幾百裏地,也許更多,誰知道呢?每一個人都變了模樣,梁華禮自己也是亂蓬蓬的,臉上的鬍鬚和黝黑的面孔,讓人看不出他還不到二十歲,乾燥的皮膚裏似乎也嵌滿了塵土,身上的衣服也是骯髒不堪,甚至散發出一股濃烈的臭味,沙漠中條件很艱苦,讓他沒辦法把自己衣服洗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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