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明鐵骨 >第603章 驚變
    永平五十二月初九,在新年前夕,遠在大明最西南的平南,這裏的人們同樣也在那裏爲迎接新年的到來,而歡慶着。永平五十年的平南當地土著,早就完成了教化,他們無論是語言或是習俗都已經完全華夏化,即便是從相貌上,也很難分清漢人或者土人,現在他們都是明人。

    位於平南城郊的皇家陸軍軍醫學堂,是西南最重要的軍醫學堂,這所學堂的建立是爲了研究熱帶疾病,在其建立的一百九十年間,這裏的研究成果甚至直接促成了大明對南洋的分封,甚至可以說,沒有這所軍醫學堂,就沒有南洋的華夏化。

    這所軍醫學堂究竟做了什麼,才一舉讓大明控制了這片千百年來一直被視爲禁區的土地?

    聽上去很簡單,就是“滅蚊子”。

    在那個年代,醫生對於瘧疾等疾病都視爲“瘴氣”,正是這種惡疾阻擋了中原王朝南下的腳步,而對它的防治方法也是衆說紛紜,甚至只能任由疾病侵襲,當時人們沒有發現“蚊子是主要傳播途徑”的觀念。南洋由於氣候溼熱,是天然的“傳染病溫牀”,流行性的瘧疾在這裏極易爆發。

    也就是這所幾乎與平南城同年的軍醫學校,發現了這一“祕密”,而這一發現剛開始無疑受到了許多人的嘲笑,他們覺得這種“蚊子致病假說”純屬無稽之談,仍堅持認爲傳染病是由熱帶瘴氣引起的。

    幸虧這一假說有一位支持者——興乾皇帝本人直接批准了10萬兩的經費,人類史上最大規模的一次“滅蚊運動”在平南城周圍展開了。在軍醫們率領下4000多人組成的“滅蚊大軍”,用一年時間在平南城中挨家挨戶清理,併爲門窗安上紗窗,在排水溝渠旁噴灑防蚊油,總共用了120噸殺蟲粉、300噸硫磺,以及不計其數的防蚊油。

    效果也是顯著的,不過只是一年後,平南城周圍的瘧疾死亡率已降至1%以下。後來,分封諸夏,諸夏王城初建時也都堅持“滅蚊”,如此,大明才徹底的在這一地區站穩了腳步。

    這天在學校的實驗室裏,武星連獨自一人,正在認真地準備第二天學生上課

    用的實驗材料。

    門被推開了,一股寒氣吹了進來。鍾星連擡頭一看,是學校的總辦李歷清。他一進來就匆匆進來,開口便說:

    “南山兄,雲南省府衙急電,請你火速前往昆明。”

    說罷,遞給他一封電報。

    “雲南省府衙?”

    武星連覺得有些非常意外,畢竟地方是地方,軍方是軍方。軍醫學校屬五軍都督府,雲南省府衙召他這個陸軍官員幹什麼?

    “總辦,他們召我有什麼事?”

    李歷清搖搖頭:

    “不知道,西南都督府並沒有通知。電報在這,讓你自己打開電報,內容很簡單,就是召你即刻啓程。”

    李歷清又解釋道。

    “要你在二十四小時內抵達,看來是有緊要事,你馬上回家準備一下,然後立即乘火車去吧。”

    武星連隨即放下手中的工作,又去教師宿舍把明天的教務交代給其他教員,等回到家裏已經很晚了。他簡單地收拾了一下衣物,和妻子解釋了一下,就直接開車前往火車站,乘第一班火車前往昆明。

    次日上午九時許,在昆明火車站,武星連下了車。

    因爲陰天的關係,天氣灰濛濛的,火車站內外擁擠不堪,在出站口一名軍官站在車站門口,裏拿着一個牌子,緊張地看着出站的旅客。遇見有人出來,他就會舉起手裏的牌子,結果無一例外地沒有任何反應。

    或許是下車的人都差不多出站了,舉着牌子的軍官急得滿頭大汗,這才發現一位個頭中等的中年人,他正看着自己。

    “你好,請問你是武星聯武長官嗎?”

    “我就是,你是?”

    “我是西南都督府的李幕,是奉命來接長官去國公府。”

    說着話他就主動提起了武星聯的行李,然後兩個人就朝着的車站外走了過去。作爲一名文職軍官,伍星聯很清楚西南都督府是什麼樣的存在,在大明的軍事體制中,它是一個極爲特殊的存在,它最早是平南都督府,自興乾元年起,歷代黔國公都是兼任平南都督,也就是在五十年前,永平皇帝登基後,鑑於平南各省土著已經全部歸夏,所以下旨將平南都督府改名爲西南都督府,不過,即使是如此,西南都督府對於雲南、平南、歸夏三省駐軍仍然享有一定的管轄權。所以,既然是都督府派人來接他,那去國公府倒也再正常不過。

    到了國公府,伍星聯和李幕剛到國公府,就有人稟報,等兩人進了正房,就有一名五十多歲的中等身材的長者在那裏等着他們,這位就是黔國公沐平,和第一次在軍醫學校見他時不同,他穿着一身便裝,但是臉上全是焦慮。

    李幕立即匆匆引見

    道。

    “國公,這位就是陸軍軍醫學校的武博士。”

    伍星聯連忙揖首行禮,他只是文職軍官,並不需要行軍禮,而且穿的還是便裝,

    沐平打量着面前的這個年青人,瞧模樣也就不到四十歲。

    “武博士免禮,請坐。”

    幾人落座以後,囑人奉茶,沐平使勁盯着武星聯看,然後問道。

    “我聽說你專門研究傳染病是嗎?”

    “是的,在軍醫學校我專門從事這一研究。”

    儘管國公還沒有提到請自己來原因,武星聯也隱約猜測到了召自己過來的原因。估計是什麼地方爆發了傳染病。

    “不知國公請在下過來,可是有什麼事吩咐?”

    似乎不是國公請的自己,是雲南府衙請的纔對。

    “談不上吩咐。”

    沐平“嗯”了一聲,直接開門見山道。

    “你應該猜了出來,請你過來,說是雲南省府請的,可實際上,是我要求的,你不知道,最近在昆明有消息說城中有瘟疫爆發,可是具體態勢還不清楚,對於地方上,我不太放心,所以,想請你協助一下,就建議雲南巡撫請你過來,嗯,主要還是弄清楚到底是什麼病。下午三點有一個會議,到時候你參加一下。”

    國公的話讓武星聯的心底升起一陣疑惑,然後問道。

    “我可以先看一下病人嗎?”

    半個小時後,武星聯來到了陸軍醫院,在那裏他看到十幾個病人,他們大都是躺在病牀上的邊說喫語,邊在嘔吐。淋巴結變得很大。而且還有一些開始流膿,有的人的淋巴結潰爛得像只爛水果。

    “確定是什麼病了嗎?”

    “他們說還在等待化驗報告。”

    陪同的醫生在一旁說道。

    儘管心裏差不多有了底的武星聯,但是僅憑表面的推測是判斷不出來。顯而易見,必須打開這些膿腫,才能作進一步的判斷。

    很快,武星聯就對病人進行檢查,他用手術刀劃上個十字,淋巴結就溢出帶血的膿水。病人流着血,四肢叉開,腹部腿部出現斑點。有的淋巴結停止出膿,繼而重新腫大。

    在完成了檢查之後,武星聯的臉色發生了一些變化,呼吸着透過空氣傳來的惡臭,大多數情況就是病人在難聞的奇臭中死去。他曾經接觸過這種疾病,只有一個可能。

    看着身邊陪同的陸軍醫院的梁成功,武星聯問道。

    “梁醫生,您應該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你知道我一直在等待化驗結果。”

    梁成功的目光顯得有些飄移,他們都是醫生,當然都曾經在書本上學習過這些知識,即便是不能有準確的判斷,也可以根據症狀加以推測。

    “我知道的,我倒用不着化驗。我曾經在天竺那邊參加過醫護行動,二十年前,在那邊我見過這樣的病例。只不過是在疾病發作的時候沒有人敢直說出它的名字罷了。輿論不可驚動:不能慌亂,切不能慌亂。而且就像一個同行說的:“這是不可能的,大家都知道這種病在天朝已經絕跡了。”不錯,大家都知道,除非是死人。梁醫生,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您跟我一樣明白。”

    醫生辦公室裏靜了下來,梁成功思忖着。他從辦公室的窗口眺望至遠處。天空一片蔚藍,即使是冬天,昆明的陽光依然很是明媚。

    沉思片刻,梁成功點了點頭,然後說道。

    “對!你說的對。這是難以相信的。但是看樣子,這很像是鼠疫。”

    武星聯站了起來,朝着門口走去。在即將打開門的時候,他又回頭看着身後來這位老醫生說:

    “您知道,如果我們的判斷說了出去,人家會怎樣回答我們:它在大明已經絕跡多年了,上百年?甚至更長?誰知道呢?似乎崇禎之後,就沒有它的威脅了。”

    無奈的聳了聳肩膀,梁成功說道。

    “絕跡?這怎麼理解呢?我想它應該是一直存在。”

    “對,而且不要忘記……約在二十年前天竺還發生過。”

    “好吧。但願這次的情況不比過去更嚴重。不過這簡直難以叫人相信是真的。”

    “你這裏有多少這樣的病人?”

    “十六個?”

    “十六個……”

    沉吟着,武星聯的臉色微微一變,

    “這只是一個醫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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