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錦寧態度還算好,鄭氏的火氣明顯下去了些,緩和了口氣,“我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只要你讓那蕭然好好的給我兒陪個不是,這件事便就此罷了。”
“嗯~這恐怕不行。”
“什麼?”沒想到看起來很好說話的錦寧,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直接拒絕了自己的話,鄭氏一怔。
張顯慶勸說道,“哎,錦寧,只要蕭然道個歉,這件事就過去了嘛。”
“萬事自有緣由,張夫人如此不分青紅皁白的便來我黎府興師問罪,可有問過他們二人爭鬥的起因?”
“這……”被錦寧這一問,鄭氏愣住了,自己只顧着愛子心切了,哪裏還顧得上其他。
態度嚴厲起來,“不管怎麼說,這人是在你們黎府被打傷了,必須給個說法。”
張顯慶小聲地在自己夫人耳邊說道,“這黎崇光名聞天下,我們也不可輕易得罪。”
此時鄭氏正滿心是自己兒子受了苦,哪管什麼得罪不得罪的,“你父親好歹也是大儒,怎教出你如此不講道理的女兒,我兒在你們這兒受了傷,不賠禮道歉還在這兒給我提什麼緣由,莫不是你們黎府仗着有些名頭就隨意欺負人?”
眼見着這鄭氏在這裏信口胡說,錦寧自然也拿出該有的氣魄,“我黎府雖說不是什麼壘世名臣,可也敢自稱一句光明磊落,容不得夫人如此污衊和褻瀆。”
“你!”想不到剛剛還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直接和自己頂起嘴來,鄭氏只覺得顏面掃地。
“若是夫人想喝茶我願親自奉上,若是夫人是來要說法的,大可回去。左右這件事,我們也是要向令公子討回公道的。”
鄭氏此刻心裏只覺得窩火,爲兒子討要說法無果,還受了人家這麼大的臉色,不知道這雲都城裏還有幾個人敢這麼和自己說話,“你這丫頭怎的如此伶牙俐齒,真真是毒蠍心腸,我兒受了那麼大的苦,怎麼到了你這兒還成了罪人了?”
張顯慶也有些惱了,“今日這黎府沒有一個能夠主持公道的人了嗎?”
“大人想要公道是嗎?你看本皇子能不能做這個主呢?”李重晟笑着走了進來,眼睛卻是看向錦寧。
剛剛可真是一出好戲啊,看不出來這丫頭平時一副柔弱可欺的樣子,與人鬥起嘴來也是不落下風。
“參見四皇子。”見李重晟來了,衆人趕緊施禮。
“起來吧。”
鄭氏趕緊來口,生怕失了先機,“四皇子……您可一定要爲我兒作主啊……”
“這件事兒如黎姑娘所說,的確是張公子有錯在先,夫人又何必緊抓不放呢,”李重晟雖然是笑着看向鄭氏的,卻有一股子警告之意,“就是到了皇上,那怕是也不成啊。”
“這……”鄭氏顯然不能接受李重晟的這一說法,還準備開口說什麼,卻被張顯慶拉住了,“是,是。四皇子所言極是。”
“下官今日是見了犬子受傷,一時昏了頭,才如此是非不辨,還請四皇子不要見怪。”
“你……”鄭氏看着張顯慶這麼說,徹底呆在了那兒。
“無事,張大人愛子心切,可以理解。”
“那下官告退。”說着張顯慶拉起自己的夫人,行了禮,退出了大廳。
面對如此頑固不靈的夫人,張顯慶只得壓着聲音解釋道,“夫人,真是……,難道看不出這四皇子是刻意護着那蕭然嗎?”
見夫人的臉色有所緩和,張顯慶又說道,“如今朝堂局勢兇險,陛下尚未立儲,皇子們明爭暗鬥,我們不可徒生事端啊。”
鄭氏雖然蠻橫,卻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只是一想起自己那被打的滿身是傷的兒子,就恨不得把那蕭然的頭擰下來,“這……難道就讓我兒白白吃了這個啞巴虧。”
“自是不能。”
“那要……怎麼辦?”
“等,只能等了。”他李重晟能夠護得了蕭然一時,還能護得了他一世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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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廳內。
錦寧衝李重晟施了個禮,“多謝四皇子仗義執言。”
“舉手之勞,黎姑娘客氣了。”李重晟看着眼前正一板一眼對自己行禮的錦寧,是覺得這不過是她在自己面前的僞裝,剛剛那個鎮定自若、毫不怯場的纔是真正的她。
錦寧輕笑一聲,道,“不是舉手之勞,是煞費苦心吧。”
當時,李重晟就在一旁。皇子在場,就算兩個人有滔天的膽子,也不敢動手。同時,旁邊的人也會拼死攔住,可是這些都沒有,架還是打了。
唯一的解釋就是,李重晟是希望架打起來的。說不準,就是他一手主導的。
對上錦寧明晰的眼神,李重晟愣了一下,隨即笑了出來,正準備說話,就在這時,一陣焦急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蕭然跑了過來。
看着蕭然嘴角的傷痕,錦寧忍不住嘮叨起來,“不是讓你呆着嗎?怎麼又跑出來了。”
蕭然笑呵呵地解釋起來,“我這不是怕你受欺負嗎?”
轉頭看見李重晟,熱情地打招呼,“哎,李重晟,你也在這兒啊。”
“嗯。”李重晟點了點頭,看了一眼錦寧。
錦寧抿了抿嘴,隱瞞了剛剛李重晟幫忙的事。阿然心性純良,對誰都是一顆真心,錦寧內心不願意他與李重晟牽扯過多,畢竟自古帝王門前是非多,還是少些來往的好。
“阿寧走吧,我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說完,蕭然拉起錦寧就走,完全不顧還有一人看着。
李重晟苦笑着輕搖了一下頭,自己的存在感這麼低嗎。
他的目光深邃而又悠長,一甩衣袖,信步走出了大廳。
走到偏院的時候,聽到了錦寧銀鈴般的笑聲,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忍不住朝着聲音的方向向裏看去。
只見錦寧坐在鞦韆上笑的花枝亂顫,蕭然則站在身後輕輕地推動着,即便梨花揚揚灑灑落在錦寧的周身,再加上它那筆春光還要明媚的笑容,真是美得讓整個院子裏的花都黯然失色,總是向來不近女色的李重晟,也微微愣了愣神。
這樣俏皮活潑的她是自己從來都沒有見到過的,在自己面前,她永遠都是端莊大方的讓人有些距離的。
輕輕皺了皺眉頭,開口卻是對身後的人說的,“我記得江公子不愛出門了,今日怎麼有閒情逸致來這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