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蕭然歪着頭,是在等自己誇獎,錦寧輕笑了一聲,“好了,你今日的裝扮也是極好的。”
“呵。”聽到錦寧這麼說,蕭然立馬眉開眼笑。
朝露道,“好了,時間不早了,我們該出發了。”
“出發!”雲珠立馬響應。
蕭然則不動聲色地站在了錦寧身邊,笑着看向錦寧。
見蕭然走到了自己前面,雲珠下意識的也想湊上去,卻被朝露一把拉住,笑而不語地衝雲珠搖了搖頭。
雲珠只得訕訕的和朝露並排走在後面,一言不發的悶聲想着心事。
蕭然則興致勃勃的給錦寧講解各種稀奇的我小玩意兒,一會兒又帶着錦寧去喫各樣的小喫,什麼“冰糕”啊,“杏仁餅”啊,一會兒又帶上兇狠的面具嚇唬錦寧,誰知錦寧卻是毫不害怕,反而笑意妍妍的看着他。
蕭然無奈的撇了撇嘴,放下了面具。轉身卻被帶着面具的錦寧嚇了個半死,逗的錦寧哈哈大笑。
“好啊,阿寧,你居然嚇唬我!”
“我這是以己之道,還施彼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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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處。
葬雪看着李重晟緊緊盯着錦寧那個方向,小聲開口叫了一聲,
“殿下~”
李重晟冷冷開口,“準備行動吧。”
眼睛卻還是盯着剛剛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麼。
“是。”葬雪看着李重晟的背影,壓下了眼底的擔憂,拱了拱手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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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爲何,雲珠看到錦寧和蕭然在一起的畫面,心情像是坐上了滑梯,直降到底,心裏怏怏的,看什麼有索然無味,提不起興致來。
朝露倒是很開心,眼睛上一秒緊緊盯着前面的小姐,後一秒又忍不住打量起熱鬧的人羣。
笑着對雲珠說,“小姐好久都沒這麼開心過了。”
“嗯。”雲珠悶悶地應了一聲,撇開了頭,不去看前面。
察覺到雲珠的不對勁兒,朝露關心道,“怎麼了?不舒服嗎?”
“沒事,”雲珠搖了搖頭,擡眼卻看到遠處一抹黑影正朝這裏看過來,見到雲珠意識到之後又迅速地把身子藏了起來,揚起一個笑容,指了指那邊,對朝露說,“我去那邊看看。”
“嗯,好。”好不容易出府一趟,朝露自然也希望雲珠能敞開了玩。
“哎,不要……”朝露本想叮囑一句不要跑的太遠,話還沒說完,雲珠就不見了。
雲珠來到那人剛剛所在之地之後,正左右環顧尋找那人的蹤影,只覺得脖子上一緊,便被人拉進了黑暗處。
玄野挑了挑眉毛,抱着胳膊,語氣中滿是戲謔,“不好好跟着你家小姐,來這裏做什麼?”
“哼”雲珠冷笑一聲,反問道,“不是你故意引我來這兒的嗎?”
“倒是機靈。”玄野摸了摸額前的鬢髮,因爲在暗處的原因,整個人寫滿了神祕、黑暗、危險。斜了一眼雲珠,開口,“把你家小姐帶到戲臺。”
“是主人的安排嗎?”雲珠明顯對玄野有怨念,不願聽從他的安排。
玄野白了一眼雲珠,轉身一把抓住她的脖子,“你說什麼?”
玄野勒得極緊,雲珠已經喘不過氣來,眼睛卻是緊緊地盯着玄野,因爲她知道他不會殺她。
玄野擡了一下左邊的眉毛,像扔垃圾一樣,直接把雲珠丟開了,“記住了,我纔是你的主人!”
“咳咳。”雲珠在一旁大聲地咳嗽着,看向玄野的眼神中充滿了怒火。
玄野活動了活動的手,蹲在雲珠面前,眼中盡是不屑,“你不過是一個妓子生的雜種,連自己老子是誰都不知道,要不是我,你現在還能活的這麼痛快嗎?”
看着玄野嘲諷的眼睛,雲珠下意識往後挪了挪身子,眼睛垂了下來,不敢再看玄野。
因爲玄野戳中了她心中所傷。
腦海中又翻騰起記憶中的聲音。
“雜種,雜種,誰讓你娘生下你的,你就是拖油瓶。”
“滾開,我這是做生意的地方,不是給你養孩子的!”
雲珠從小在妓院長大。母親是醉春樓裏面的頭牌,擅長唱戲,人稱芸娘。
隨着年歲的增長,當得知自己又一次懷孕後,芸娘不願意再像以前一樣打掉孩子,偷偷生下了這個孩子。
這個孩子便是雲珠。
在那裏她見到各色的男人,高矮胖瘦,有當官的、做買賣的,出入她母親的房間。
少不經事的她躲在門外偷看,只覺得驚奇。
後來當她明白了母親是在做什麼了以後,這也成爲了她和母親吵架的源泉。
她討厭這裏,討厭母親,卻又無法逃離這裏,必須得依賴母親。
這也讓她越來越執拗,脾氣越來越古怪。常常一整天一個人躲在屋子裏,一句話也不說,甚至連個表情都不做。
再大一些的時候,醉春樓裏的老闆娘看雲珠長的雖說不是傾國傾城,但也是清新可人,怪惹人喜歡的,便有意讓她接客。
芸娘把雲珠藏在身後,說什麼也不同意。
老闆娘一邊命人拉開芸娘,一邊說道,“哼,從這兒出去的女人,不管將來有多大的福分,都是妓!”
“不要,不要。”眼看着就要護不住了,芸娘一咬牙一狠心,推開老闆娘,攔住了正巧從門口經過的李重晟。
第一次見到李重晟,雲珠只覺得高高在上,有如天神一般。這是她從來沒有見到過的男人模樣,威嚴高貴,讓人有一種爲螻蟻的感覺。
“公子,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救救她吧。”
“求求您了。”
“公子”
任憑芸娘在他面前磕破了頭,鮮血之流,他的表情至始至終都沒有變過。
依舊是生人勿近、冷若冰霜。
就在芸娘以爲無望的時候,李重晟掃了一眼雲珠。
“等等。”
“這人我要了。”
說完,便徑直離開了。身後的白朮趕緊上來同老闆娘談攏了價錢,帶着雲珠離開了。
離開的時候,任憑芸娘哭紅了眼睛,笑着叫着雲珠的乳名,“雲兒”“雲兒”雲珠都沒有看她一眼。
她心裏想着,終於可以離開這裏了,離開這個讓她討厭憎惡的地方。
可是,快要被帶開母親視線的時候,她還是忍住回了頭。
看了一眼這個生她養她的女人。
那一刻,她好像不那麼恨她了。
收回思緒,雲珠狠狠地瞪了回去,譏笑着說,“那你呢,你倒是冥真派堂堂的大弟子啊,還不是給人做狗。”
被救下的雲珠,對李重晟是感恩戴德,表示願意終生追隨。誰知李重晟並沒有收留她的意思,給了她一些銀子給她找了個還算不錯的活計就沒再見過她了。
而那份不錯的活計就是黎府的丫鬟。
“你再說一遍!”玄野一向自恃高傲,不願聽任何人的命令,哪裏經得起雲珠這麼說。
看着玄野暴怒的樣子,雲珠下意識地往後退了退,雖說她知道玄野不會殺自己,可終究還是有些害怕的。“怎麼?沒聽清啊,這麼快就聽不懂人話了。”
“找死!”玄野毫不猶豫的掐住了雲珠的脖子,直接把她騰空提了起來。
“嗚嗚”雲珠拼命地踢着懸空的雙腿,嘴裏嗚嗚咽咽地說着,“你……不會……殺我,也不……能殺我。”
“是啊,我是不能殺你,”玄野狠狠地把雲珠扔在地上。
雲珠感覺整個身子的骨頭都要散架了,顧不得身上的疼痛,拼命地拍打着咽喉。
玄野邪笑了一下,在雲珠耳邊說道,“但是我可以折磨你啊。嗯~”
說着手輕輕拂上了雲珠的臉。
“你!”看着玄野那肆無忌憚的眼神,雲珠下意識地抱緊了身子,若是玄野膽敢做出什麼不好的事來,她願意一死了之。
玄野看到效果已經達到,嘴角勾起一個滿意的笑容,“好了,只要你乖乖聽話,我暫時不會怎麼樣你的。
“是。”雲珠爬起來,不情不願地點了頭,拂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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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蕭然和錦寧正走着,一聲震天響的“寧姐姐”打斷了兩人。
不用看也知道是李重朝來了。
只是讓錦寧有些意外的是,跟在他身後的是紫涵,還有幾個小廝打扮的人,想來是派來保護兩人的。
自從那天之後,兩人一直都沒有見過面,今天見了,還有些尷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錦寧笑了笑,還是開口道,“今日怎麼有空出來?”
錦寧的言下之意是問紫涵,“怎麼出宮了?”礙於此時人多眼雜,錦寧只好這麼隱晦不清地問。
紫涵也回了一個笑容,“素聞花燈節熱鬧,得了父親母親允許特出來看看。”
李重朝卻是忍不住咧着嘴道,“是啊,寧姐姐,我和姐姐算是初來乍到,你可要盡地主之宜,好好待待我們呀,什麼好喫的好玩的,我們可是來者不拒啊!”
“好,你還真是個鬼機靈。”錦寧笑着點了點李重朝的頭。
雲珠隨即開口道,“對了,小姐,我聽說那邊的戲臺可熱鬧呢,要不去那邊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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