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覓歸寧 >第六十章:中毒
    白朮結結巴巴地看向來人中的老者,“晏……晏老”

    真是應了那句老話了,說曹操曹操,這出現的也有點太及時了吧。

    一旁的貴公子不幹了,抱着胳膊悶悶不樂地道,“喂,你這小子,沒看到我嘛,這麼玉樹臨風的公子你不看,看什麼古怪老頭子啊。”

    忽略掉晏老刀刃一樣的眼神,白朮拱了拱手,笑着道,“是,是,小人的錯,怠慢了韋公子。”

    玩味打趣的意味多於恭敬。

    韋子正滿意的點了點頭,手裏的摺扇在手掌間打的啪啪作響,“這還差不多。”

    晏老白了一眼沒正形的韋子正,不耐煩地催促道,“好了,病人在哪兒啊。”

    白朮道,“晏老跟我來。”

    除了對藥膳癡迷之外,晏老的脾氣也是數一數二的孤傲,衝韋子正哼了一聲,沉着臉跟着白朮走了進去。

    李重晟看着韋子正正一臉等候自己誇獎的模樣,輕笑一聲,拍了拍好友的肩膀,半真誠半玩笑地道,“多謝了。”

    韋子正用扇柄打了一下李重晟,道,“好了,本公子日理萬機,就不和你在這兒打官腔了,”一展扇子,瀟灑地立在一旁道,“聽你這大老爺們說謝謝真是讓人渾身不舒服,果然,我還是和姑娘們最合。”

    說完,啪的合上了扇子,轉身揮了揮手,豪氣地喊了一聲,“走了。”

    “呵”李重晟衝着好友遠去的方向笑着無奈地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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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自從給錦寧診脈之後,緊蹙着的眉頭似乎埋的更深了的晏老,李重晟整個人籠罩着一股凝重之感,心裏焦灼萬分,卻也不好打擾晏老看診,只得靜靜等待着,直到晏老嘆了一口氣收回手來,才急切地問出口,“怎麼樣?”

    晏老看了一眼牀上蒼白的女子,臉上迅速染滿了愁緒,本就嚴肅的儀容更加莊重,“嗯,據老夫看,姑娘不是生病,倒像是……”

    李重晟下意識的往前傾了一步,眼睛緊緊盯着牀上的人,右手不自覺地抓緊了衣袖,“什麼?”

    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心裏到底有多緊張,只覺得好像被一陣陣徘徊不定的腳步打的心煩意亂,涌動出他難以平復的心情裏脹出的一團團熱氣。

    晏老的眼睛也落在睡夢中的少女身上,不同的是,他是出自一個醫者對病人的擔心和同情,還有對複雜病情的疑惑和困擾,“像是中毒。”

    “!”

    “!”

    聽到晏老的話,李重晟只覺得一陣驚悸,毛髮彷彿都震驚地豎起來,內心緊張恐懼的像是一張荒無一物的白紙,雜亂痛苦地行走在迷宮之中始終找不到方向。

    “怎麼可能?!”抑制住內心的情緒,李重晟只覺得荒唐不可信,抓住晏老的胳膊像是抓住最後一根稻草,只等着他趕緊宣佈壞消息的錯誤性。

    可是,卻被無情地打掉了。

    怎麼可能在自己的眼皮子地下就中了毒了?

    “是什麼毒?可有解法?”李重晟的話也是一旁心急如焚的朝露的心裏話。

    儘管醫者見慣了這種場景,但晏老還是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道,“老夫也不太確定是哪一種毒,得觀察上幾日纔可以。”

    李重晟還想問些什麼,牀上的人已經悠悠轉醒,朦朧着雙眸似醒非醒地輕輕喊了一聲,“王爺~”

    聲音婉轉如鶯,清麗柔軟。

    “我在,我在。”李重晟快跨兩步到錦寧的牀頭,凝重的如冰表情總算是因爲這一聲呼喊有了些鬆動,加之他答應的極快,修長的手指已經捏住了牀上人的,嘴角微微上揚強擠出了絲絲笑意。

    錦寧此刻已經完全醒來,掙扎着要起身,被李重晟強行按住。

    看旁邊站着一位長鬚老者,凝眉鎖眼揹着藥箱冷眼旁觀地立在一旁,睡夢之中似乎聽到有人稱呼他爲晏老,看來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晏山清晏大夫了,不由得恭敬幾分,衝老者施了施禮。隨即開口道,“不知能否求先生一事……我有個姐妹……”

    話還沒說完,頭頂就傳來了一個冰冷的聲音,李重晟已經站起身來,“自己都這個樣子了,還要顧着別人。”

    嚥了一口即將嘆出的氣,轉頭衝晏老拱了拱手,對一旁的朝露道,“帶先生去一趟西寧閣。”

    “是。”朝露給了錦寧一個安心的眼神,福了福身子。

    “真是欠你的。”晏老白了一眼李重晟,這個頑固的老頭還是極其不耐煩地跟着朝露走了出去。

    與江離共同住在西寧閣的還有一直還未醒來的雲珠,彼此開口也就是爲了她,大家心中的痛。

    起初幾次,錦寧還能強壓住心裏的愧疚去看看雲珠。可是每當她看到冷漠孤寂的江離一襲白衣半跪在雲珠的牀頭,一勺一勺地細心給她喂着湯藥,像擦拭貴如天價的瓷器一樣生怕弄碎了那人一般,輕聲細語地和牀上的人說着自己生活中的一點一滴。

    語調溫柔,臉上還帶着猶如南方溫柔的春風般的笑容,眼角柔和似水像是涓涓流動的細水。眼如彎月,睛如繁星。

    溫柔的讓人心疼。

    讓她再也不敢看一眼了,彷彿只要再看一眼心就會刀絞似的疼。

    李重晟知道雲珠的事始終在她心裏是個坎,嘆了口氣,俯下身子又把被子蓋在了她的身上,聲音柔和了不少,“再睡會兒吧。”

    錦寧搖了搖頭,坐直了把手搭在膝蓋上,想要讓人看起來精神一點,“不困了,老躺着身子更難受。”

    李重晟幫着錦寧重新掖了掖被子,道,“這些天,你就呆在府裏休息吧,外邊的事就不用再擔心了。”

    看着李重晟認真的眼神,錦寧也不想他來回擔心折騰,聽話地順着他的意思點了點頭,“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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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幾天,晏老每天都揹着手拿着一個針包,冷着臉給錦寧的手背、額頭、後頸扎滿了針。

    要是旁人稍微透露出一點不放心或者懷疑的意思,這個老頭子就會狠狠地瞪回去,懟道,“來,你那麼厲害要不你來。”

    朝露在問了一句“晏大夫,這樣真的行嗎?”被晏老打了回來後,就再也不敢多說一句了,只能緊張地立在一旁,不時問問錦寧感覺怎麼樣,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李重晟因爲知道晏老的脾氣便不多言,可也是緊張的大氣不敢出。

    反倒是錦寧笑着安慰大家,“沒事啦,我相信晏大夫。”

    晏老生硬的臉上總算擠出了一抹稍微柔和的表情,“呵,你這丫頭還算有眼光。”

    “好了,今日之後,就不用施針了。”

    一邊說,晏老一邊輕輕取下錦寧身上的銀針,只是看到發黑的針尖的時候不苟言笑的臉更加凝重嚴肅,眉頭緊皺成一團毛球。

    衆人的心都懸了起來,焦急地等着晏老的下文。

    晏老的聲音沉沉響起,“是幻魂草。”

    朝露雖然不清楚這種毒藥的厲害,但是看到晏老如此沉重的表情,也知道情況非常緊急。

    錦寧也蹙起了眉頭。

    “什麼?!”只有李重晟驚詫地站起了身子,因爲過於起身速度過快直接打翻了手裏的茶盞,眼眸中涌現出難以言明的情緒,像是層層疊疊的烏雲遮蓋之下痛苦悲慘的傷疤又被人重新揭開,一時間血肉模糊,望向錦寧的眼睫狠狠地抖了兩下,眼中的情緒居然是從來沒有過的……恐懼。

    晏老看了看還有些不知所以的錦寧和朝露,當起了免費的解說員,“幻魂草本是一種助眠療傷的良藥,只是力度極其難把控,稍微一不注意就可能引起相反的結果,是以尋常用藥並不常見。只有在某些特殊的方子或者用藥方面十分老道的醫者纔敢使用。一旦錯服或是多服,便是致命的毒藥。加之,它的毒性並不明顯,初服只是犯困發軟,慢慢的開始遲鈍呆板,等到人察覺的時候毒已經深如骨髓,卻也已經無力迴天。只能忍受齧骨嗜血之痛,最後血凝而死。”

    “小姐~”晏老的一番講述,讓朝露心驚肉跳,擔憂懼怕地握着錦寧的手想要給她安慰,或者是給自己高懸的心一點安慰。

    聽到這樣的結果,儘管心裏已經有了預期,還是忍不住眉間一跳。

    朝露穩了穩心神,強壓着眼裏隨時可能流下的淚水,“那晏老可有法子?”

    “實不相瞞,老夫曾經遇到過一個相同病症的人。”

    朝露心裏突然有了點柳暗花明的期待,“那他結果怎麼樣?”

    晏老眼尾掃過李重晟,看他眼眸低垂眼角泛紅,面頰緊繃,身子還在微微顫抖,知道他在竭力地忍耐,忍着不去想心中刺骨的痛楚。

    老人家面露不忍之意,道,“痛不欲生,血盡而死。”

    李重晟痛苦地閉上了眼睛,牙齒上下緊緊貼合沒有一絲縫隙,撥動心間最深最痛的傷痕讓他籠上了巨大的哀傷,雙眉幾乎要靠在一起,眼底無聲地流淌着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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