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這裏,鳳千顏即便坐在馬車上,也不免有些冷冷地勾起了脣角。
因爲,四皇子的這一步棋着實走的太好了。
現在這種情況,在剛剛穩定下來的情況下,讓他們兩個現身,分明就是在表明,玉蜀國支持風越國讓四皇子登上帝位。
本來兩個國家之間是沒有太大關係的。
但是奈何之前鳳千顏和司休兩個人曾經接手過風越國的一切事務,並且還管理的井井有條。
許多百姓們都對他們十分信仰。
然而現在這份信仰就化成了四皇子的助力,只要越相信他們,也會越相信四皇子是個明君。
想到這裏,鳳千顏冷笑不出來了。
不作爲的君主,最終受害的還是那些無辜的百姓們。
她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司休就坐在旁邊,奈何外邊幾乎全部都是四皇子的人,他們並不能說些什麼。
他給她遞了個安撫的眼神,意思是稍安勿躁。
鳳千顏心稍稍安定下來了,靠在他肩膀上,一語不發。
顯然,他們兩人都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現在這一步,曾經自己走過的路,居然是在爲別人鋪路。
這麼想想,着實諷刺。
馬車在搖搖晃晃當中也終於到了風越國皇宮。
風越國皇宮還是最初鳳千顏見到它的模樣。
這種皇室建築大多是華麗的,然而她這一刻心境不同,竟是從這華麗的建築當中看出了古樸的感覺。
古樸又莊重,似乎承受了太多太多它不應該承受的痛苦。
它就立在這裏,見證了太多。
終歸是,物是人非罷了。
早有太監在外邊等着了,看見他們二人下了馬車,立馬非常機靈地迎了上來,“想必二位就是玉蜀國來的君王和王后吧”
“宴會在主殿議事大殿舉行,請二位隨雜家過來。”
鳳千顏和司休兩人都沒有說什麼,只是跟着這個太監往裏面走去。
皇宮裏的擺設倒是沒有多少是改變的,只是越往裏面走,就越能感受到裏面的熱鬧與繁華。
歌舞昇平,好聽優美的絲竹聲音傳來,悠遠又頗有意境,彷彿整個皇宮都能聽到這優美的絲竹聲。
這着實是個妙手。
鳳千顏曾經聽說過,風越國雖然富裕,但大多都是依靠國王和他的謀士們,百姓們沒有什麼特殊的才藝。
因此,想要在這裏面找到一個懂得樂器的能人着實難。
然而現在
看來,這次四皇子是鐵了心要享受了,下了大手筆了。
如此想着,已經步到了大殿的門口。
門口還守着的太監們一看到他們,立馬就朝着裏面通報道:“玉蜀國帝后駕到。”
悠長又細膩的聲音拉長着,刺激着人的耳膜。
鳳千顏和司休二人倒是沒有多少表示,只是
緩緩地朝着裏面走去,對周圍那些人的目光都視而不見。
這些人,都與他們無關。
然而現在朝着他們迎過來的人,卻是有大大的關係了。
這人穿着一身龍袍,明黃色的晃瞎了人的眼,應當是新做的衣裳。
“遠道而來,着實勞累了,來,請到這邊做。”
一邊說着,一邊擺出手勢。
看着面前這實在虛僞至極的四皇子,鳳千顏心想,是啊,的確是舟車勞頓。
不過是從豐都的郊外皇家別院趕到這邊皇宮而已。
大殿內來來往往的不論什麼人都在注意這邊的情況,然而在四皇子說完這句話之後,大殿內卻陷入了一片寂靜當中。
鳳千顏和司休二人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
但也只靜謐了一小段時間,司休就淡然道:“風越國王,不必如此客氣。”
雖然語調淡淡,連面容上也沒有什麼笑容,但至少,從他嘴裏承認了四皇子的身份。
四皇子笑容更加燦爛了。
還算他們兩個識趣。
鳳千顏和司休二人也終於朝着他們的座位走過去,算是默認了四皇子給的這個臺階。
宴會又恢復了熱鬧。
臣子們和四皇子的那些屬下們都在狂歡,一個個的都在找機會給四皇子慶祝,話裏話外的意思,都是在期待他往後的作爲。
但更多的,都是在恭維。
鳳千顏一眼掃過去,發現這次宴會當真是來的齊全。
不,應當說是四皇子請的齊全。
他幾乎把所有臣子都請來了,還有一些,鳳千顏明確記得十分討厭四皇子的人。
然而他們現在神色都不太好看。
他們理智上告訴他們不應該支持四皇子,然而現在這情況是,玉蜀國的帝后都支持了,難道這四皇子真是個明君
鳳千顏心下有數了。
這不過是讓那些還在掙扎中的臣子們因爲他們的到來而發生主意上的改變罷了。
這一招,着實狠毒。
但他們只能默不作聲。
就在他們正在這邊喝着酒,根本沒有其他人打擾的時候,忽然有一人揚聲問道:“玉蜀國帝后,恕在下不敬。”
“但在下想,二位應當是行路匆匆,所以才穿的如此簡樸,對吧”
此人穿着的官服品級較高,雖然說的話聽起來倒是挺有禮貌的,但是那眼角眉梢明顯都是對他們的諷刺。
這樣,真的有些不好。
而且,坐在最上方的四皇子明顯沒有打算搭理,他正和一位臣子相談甚歡,很明顯想假裝聽不見了。
鳳千顏和司休二人身上的衣裳自然簡樸。
之前他們爲了收集消息,不得不打扮的如此平凡,但後來就被關在皇家別院裏,更是沒有衣裳可換了。
他們兩人遲遲沒有人發聲。
那個人的氣焰便更加囂張了,過了一會兒又出聲道:“難不成是玉蜀國的這方面不夠發達”
“沒關係,我們風越國這方面還做的比較好,不如就送給帝后兩人幾套衣裳吧。”
“我覺得可行。”
稀稀落落的有聲音響起,雖然不大,但匯聚在一起,着實不能讓人忽視。
再說了,這樣也讓人無法找到那些人的蹤跡。
但若是答應了,必然會成爲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