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勇的這個佈局,是打算着萬一無法擺脫敵人時,小熊可以逃走報訊。
衆人當然也明白這個意思。小熊說道:“王勇大哥,我的箭術好,我緊隨着阿哥身後,纔好殺敵呀。”
王勇的臉色嚴肅,沉聲說道:“按我的吩咐去做,不許多嘴。”
小熊急忙閉嘴,不敢再講。這四個人打馬變陣,排成一個狹長的菱形隊列,王勇當先,揮鞭斥馬,加快了速度,向那團煙塵的飄起處,奔了過去。
越奔越近,越奔越近,前面那一大團黑色的煙塵,好像是一朵大蘑菇,在半空中飄散、滾動。金鼓喊殺聲遙遙傳來,王勇四人覺得,馬蹄下的大地似乎都在微微地震顫着。
王勇緊盯着前面的煙塵,判斷着距離的遠近。然後,又左右張望,目力所極之處,左右兩邊都沒有什麼異常。
王勇回頭看了看,身後百餘步外,大熊在左,鐸多在右,並列奔跑。小熊落在更遠處。
王勇大聲吼道:“鐸多,去右邊觀察敵情,小熊去左邊觀察敵情。”
鐸多立即撥馬,向右邊奔去。
小熊距離王勇太遠,聽不清他的口令。大熊騎在馬上,扭過身子,向着小熊,連連揮手示意。小熊招了招手,隨即撥馬向左邊奔去了。
又向前奔跑出了數百步,王勇驅馬奔上一處低矮的緩坡,前方數百步外,一條小溪,緩緩流動,橫過眼前,小溪前方,約摸千餘步外,便是煙塵起處了。煙塵影裏,可以看出許多帳篷的幢幢輪廓,喊殺聲遠遠傳來。只是還看不清楚人馬的形影。
王勇駐馬觀望,大熊在王勇的身後。
大熊也舉目觀望片刻,然後問道:“王先生,你看前方的戰事如何是誰與誰打呀”
王勇說道:“看起來,宿營的一方遭到了突襲啦。現在,營外還沒有逃兵,應該是激戰正酣,一時還分出不勝敗來。咱們先等一等小熊與鐸多的報告。”
又等了一會兒,前面的喧囂聲似乎稍稍減弱了一些。
大熊說道:“王勇頭領,似乎是突襲的一方被打退了,是吧”
王勇點頭,道:“嗯,看樣子,似乎是這樣的。”
“宿營的一方,是誰”
王勇說道:“我想,大概是卡答老爺的隊伍吧”
“爲什麼”
王勇眼睛前望,頭腦裏緊張地盤算着形勢,有一搭沒一搭地迴應道:
“爲什麼呀強盜們也要喫飯、休息呀”
王勇聳了聳肩膀,說道:“我也是這樣猜想而已。當然,那座大營也有可能是強盜們設立的。”
大熊“嗯”了一聲,點了點頭。
隨後不久,小熊與鐸多先後奔回,他們的報告也都差不多,左右兩翼的極遙遠處,各有二、三騎奔走活動,他們肯定也發現王勇這一夥了,但卻並不靠近。顯然是看到王勇這些人馬不多,後無援軍,便不理睬了。想來,那些都應該是強盜們的斥候。
這時,前面千餘步外的那座營盤裏,忽然,千百人同時吶喊一聲,彷彿是極遙遠處一個悶雷打響,隱隱傳來。隨即,無數個小黑點一般的人馬從營盤裏蜂涌了出來,散漫遍野,向着王勇這邊,逃竄而來。
大熊驚呼一聲:“怎麼反而敗了”
王勇大叫:“退後,背對着背,準備防守。”
這四個人,一邊驅馬後退,從緩坡的頂部退回到低窪處,一邊舉起了盾牌,相互靠攏在一起。雖然四個人都是身經百戰的勇士,當此情境,也免不得心底裏惴惴不安了起來。
與此同時,四個人又不免有一種期待之情:“前面的兵馬,到底是誰家的隊伍呢”
那夥子潰兵們,奔來的速度極快,眼看着他們衝到小溪旁,衝入小溪水,馬蹄亂踏,水花飛濺,人喊馬嘶之聲響成一片。須臾,那些潰兵們渡過小溪,亂哄哄地向着王勇衆人這邊奔來。
看罷多時,王勇一手持盾,護在胸前,另一隻手高舉過頭頂,用力揮舞,口中大聲喊叫道:“兄弟們,都是自己人,不要慌張,後面還有援兵,立即就趕上來啦”
鐸多三人也看出這些潰兵們都是朱塗人的打扮,於是,他們也都與王勇一齊大呼:“都是自家兄弟,都是自家兄弟啊”
也許是王勇他們的喊叫有了效果,也許是那些朱塗人落荒而逃,無暇他顧。當先的潰兵根本就不理睬王勇四人,縱馬從這處小緩坡前繞過,在王勇四人的身後重又合攏,繼續狂奔逃竄。
朱塗氏潰兵們塵土滿身,神情驚恐,口中亂喊亂叫着,奮力催馬跑過。大致地數了數,不下有三、四百人馬之衆。
王勇心想:“照此看來,卡答老爺雖然敗了,實際損失並不大嘛可是,卡答老爺呢在這羣潰兵裏,也看不出哪個像是將官的模樣呀”
正在這時,聽得有潰兵喊道:“快逃啊,快逃啊卡答老爺被強盜們斬啦”
王勇聞之,心中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