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劍入鞘,伸手往背上一抄。
每次出行必備的青布包裹被他拿在手裏,而後抖開。
瞬間,一大堆雜物堆滿了旁邊,便如小山一般,衣物、袋子、食物、用具,甚至還有條船混在其中。
方長沒有管這幅景象,前面逃命的妖怪們也無暇看這情況。
他將手中的青布包裹望空中一拋。
這塊布迎風見漲,僅僅半個呼吸的時間,便遮住了天空,氣勢絕倫。從底下往上看,原本強烈的日光全然不見,只有青色穹頂將這片地方罩住,便如一口扣過來的大鍋。
妖怪們無處可逃,在裏面四處衝突跌撞。
後面方長和桑子平手腳麻利,將妖怪們逐一放翻。
由於妖怪們這個訓練堂口裏面,較爲強力的那些,剛剛已經在靈泉劍下化爲兩段,所以這個過程很順利,便是有些許反抗,也很快地被鎮壓下去。
看着這個小廣場裏面,被打倒在地不能動彈的妖怪們,桑子平將戒尺插回後腰帶處,對旁邊方長笑道:
“還以爲這裏是個龍潭虎穴,沒想到輕易便解決掉了。”
方長點點頭:
“確實,比想象中要輕鬆許多。”
而後他收起天空中的青布包裹皮,蹲下鋪在地上,接着將剛剛從包裹中,所倒出來的各種雜物,包括那條船在內全部裝了回去,接着包好重新背在背上。
“對了。”
方長說着,解下腰間葫蘆,底朝上口朝下,輕輕一拍葫蘆底兒。
剛剛那個想臨陣脫逃,卻被葫蘆裝進去的妖怪統領,啪嘰摔在地上,兀自迷糊得很。
睜開眼睛,迷茫地朝周圍看了一遭,視線從躺了滿地的妖怪們,還有地上那幾段屍體上逡巡了下,妖怪統領才轉過來看着方長和桑子平,意識到自己這個堂口如今算是徹底載了。
“二位是什麼人……”
雖然心中早有答案,但這個妖怪統領還是開口詢問。
事業正蒸蒸日上的時候,突然來了這麼一遭,他感覺無法接受,感覺很不甘心。
見兩人只是用眼神盯着自己,並未搭話,妖怪統領繼續恨恨地問道:
“二位法力高強,爲什麼要來我這個偏遠地方?”
方長繼續看着這個委頓於地的妖怪,上下來回一打量,接着開口問妖怪統領道:
“周邊的催糧隊,可是你派出去的?”
“當然。”妖怪統領回答道:“這西域物產貧瘠,上面又傳來消息,下一批學院數量會翻好幾倍,正在各地選拔。沒辦法,只好將周邊人類的賦稅多往後面徵收幾年,才能安穩人心,免得出現飢餓,畢竟妖兵們纔是根本。”
說着,他便開始咒罵自己的上司,同時也在咒罵諸多教頭們。但是在方長看來,他這是從各種方向開始甩鍋,包括武器鎧甲不順手、包括爲什麼要將訓練堂設置在這種地方、爲什麼要增派人手、爲什麼不一起上之類的事情。
話不投機半句多,方長直接住口,沒有繼續詢問,也沒有理會這個人的咒罵聲。
“先把這些處理掉吧。”
“好。”
方長指的是那邊躺了一地的妖怪們,數量太多,若是過一會兒都醒過來就不好玩兒了。
於是他從包裹裏翻出一根繩子,將這做惡妖怪的統領,綁了個結實。
自從當初下山之後,因爲方長常用腰帶捆拴人,於是他之後便時刻在行李裏面,加上一兩根繩子。不管是用來捆人還是用來在野外時候,讓自己變得更加輕鬆一些,都是必備物品。
根據做惡程度不同,這些躺了滿坑滿谷的妖怪,被處以從“當場放生”到“當場擊斃”不等的懲罰。因爲剛剛被打暈,所以妖怪們毫無反抗,任由他們兩個施爲。
最後,待到場中妖怪們已經死的死散的散,兩人才重新走到被綁好的頭領身前,開始拷問。
他們費了不少力氣,才摸清楚這座訓練堂的佈局和樣式。
而後那個妖怪統領,則因爲造孽太多,被他們判了個斬立決,其當場伏法。
“這些妖怪們,真夠暴斂的。”
桑子平看着倉庫裏面的存貨,感嘆道。
裏面物資很齊全,諸如糧食、飲用水,甚至日用消耗品,都很豐富,只有糧食存量較少。這些無不反映出,妖怪們是真個將這裏作爲永久落腳處來建設的,只是因爲運氣不好遇到了方長和桑子平。
“能搬走的,就搬走罷。”桑子平說道。
方長點點頭,“留在在這裏,也不過是浪費,還是帶走的好。”
說罷,他將背後包裹拿下來,就將倉庫裏面的存貨往裏面裝,過程書不贅言,反正最後包裹沒有明顯變化,但是倉庫已經變得空蕩蕩。
“這是……酒?”
桑子平在一間朝下很深,但是屋裏很乾燥的地方,找到了一堆木桶。輕輕用指節叩了兩下,他聞着空氣裏那一絲酒香,對方長說道。
聞言,方長湊過來,笑道:
“確實是酒,還是西域這裏的葡萄酒,唔,好酒。”
說着他解下腰間葫蘆,拔開塞子,放在木桶出水口下面,而後拽開了木桶的塞子。瞬間,琥珀色還泛着幾絲微紅的葡萄美酒,便從木桶中流淌出來,而後被酒葫蘆借住。
如是幾次,待靠牆這一排木桶全部流空,他才滿意地蓋上葫蘆蓋子。
“這些,夠我回中原之後喝上好久了。”
接着,兩人並未離開這個已經被剿滅的訓練點兒,他們在廣場上面支起了架子,露天烹飪,露天睡覺。
直到派出去的幾個徵糧隊,收穫頗豐之後回來,每每便被他們堵住,輕鬆剿滅。留着妖怪們不徹底解決,只會讓這個被摧毀的據點,在短時間內就恢復使用,從而給周圍的人類造成巨大威脅。
用類似圍點打援的方式,那些派出去的隊伍,都陸續趕了回來,而後被兩人逐一消滅。
這幾天裏,方長從這裏獲得,並一直在研究的小東西,終於有了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