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天恆冷笑一聲,好一招移花接木,顛倒乾坤。
本是施出符咒的顧越,現在倒是轉身就變成了楚楚可憐的受害者。
而在炙火符咒之中,被烤了半日的他與楚沉,反而成了背後的兇手。
若非他是當事者,還真要讚一句妙哉啊。
顛倒是非,扭轉黑白,顧越做的真是一絲不錯
楚沉心中大怒,火氣昇天,死死盯向那謊話連篇的顧越,恨不能一道重拳轟上。
但她心中清楚,若是自己真的對這顧越出手,只怕更要坐實了她與師兄施暴的罪名。
顧天恆見楚沉氣的渾身發抖,在旁安慰道:“無事,看他還能怎麼說。”
顧天恆的話,像是有能撫平人心的力量,仿若潺潺溫泉,壓下她奔涌的氣血。
顧越繼續說道:“我與一衆師弟,就這樣被生困在燃火符咒之中,後強行破陣而出,顧虎師弟,也在同樣受了重傷。”
“可顧天恆卻說,一不做,二不休,乾脆就藉着符咒之力,將我們全部除去,以防在大比之中,擋了他們進入內門的路。”
臺下衆人聞之,恨不能親手上臺手刃了顧天恆,楚沉兩個小人。
顧越見此,更加興奮,眼神之中帶有癲狂之意。
“後來我斥出了定影九節鞭,與他二人大戰數個回合,卻不想楚沉在側暗中偷襲,一道重拳,擊碎了我的肋骨。”
“他們以二對一,又有燃火符咒在身,我實在不敵,便帶着師弟們向外逃去。”
“可即便如此,顧天恆還是不肯放過我們,在後又擊出一劍,也不知他的長劍爲何那樣邪門,威勢強大到連三人合抱的古樹,都被輕易砍斷。”
“後來,我就沒了意識,還是師弟將我帶回執事那裏的。”
顧越神色悽然,對大長老說道:“大長老,還請您爲弟子做主啊。”
“弟子不過是路過顧天恆的院門,他就能下此毒手,日後若是真有了神通,還不要將整個顧氏一族,夷爲平地啊”
顧天恆聞之,眼神微轉,心生一計。
他狀似毫不在意,直接說道:“顧越的話,實在難以讓人信服,我是三房之子,出身本族直系分支,爲何無緣無故要將顧氏一族夷爲平地”
顧越聽之冷笑,下意識就說道:“三房敗落,大房掌權,你自然記恨”
他的話說到一半,就聽二執事一聲咳嗽,冷睨他一眼。
顧越隨即心下一涼,自己竟中了顧天恆這小畜生的圈套
顧天恆不給他反口的機會,快速說道:“我倒是不懂顧越師兄的意思,大房掌權,若非是對三房不好,我爲何要記恨”
“大房若是對三房事事照拂,我自然感激還來不及呢,又怎麼會記恨”
顧天恆前行兩步,走到顧越面前,不冷不熱道:“難道你也認爲大房小肚雞腸,沒有容人之量,苛待三房”
在場的一衆人皆驚。
無論是高高在上的長老執事,還是修爲低微的外門弟子,任誰也沒能想到,顧天恆竟敢將此事,放到明面上說。
顧天恆心中冷笑。
挖出蘿蔔,帶出泥,既然這一衆人都不想他與師妹好。
那他就一樁一件,將那些藏在陰暗角落之中,見不得人的祕密,全部暴曬在陽光之下
莫說旁人,就是大長老,都驚得一愣。
顧天恆這是瘋了,敢在大庭廣衆之下,說出大房苛待三房的話
他這樣做,可是公然與大房爲敵啊
下首弟子,被嚇得不敢多言,顧天恆就是個瘋子,敢說大房的不是,這就是在找死
可卻也沒人敢睜眼說瞎話道一句,大房並未苛待三房。
自三房之主逝去的這些年,三房是怎麼度日的,他們心中清楚。
他們不讓顧天恆死,卻也不讓他好活。
顧天恆頭腦發熱,這些年心中的不平,全部傾瀉而出。
連大房日後的瘋狂報復,也毫不在意,只想將多年的冤屈全部宣泄。
顧越被顧天恆的話,激的面色發紫,磕磕巴巴道:“我,我並未這樣說,大房的事,又豈是你我能加以質啄的”
顧天恆聞之,像是很同意他的話一般,點點頭道:“你說的不錯,大房這數年來,所作所爲,衆人都看在眼裏,自然不必我們質啄。”
他諷刺一笑道:“我可是感激不已呢”
顧天恆不冷不熱的笑了兩聲,又對二長老躬身一禮道:“二長老,顧越既然已經重述了昨夜之事,也請容弟子與他對峙,還原真相。”
顧天恆心中清楚,二長老爲人公正,大比之中,又對他頗有好感,解圍數次。
請求於他,肯定有申辯的機會。
二長老聞之,緩緩點頭道:“你去問罷,總沒有一人說的道理。”
二長老的話音剛落,大長老的臉色就徒然難看起來。
顧天恆竟敢直接越過自己,詢問二長老他還懂不懂一點規矩禮法
二執事的臉色同樣陰冷下來,二長老竟然站在顧天恆這小畜生那邊實在讓人氣憤
他本就極其厭惡二長老其人,道貌岸然,裝腔作勢,仗着自己與三房主是故交,就這樣偏袒顧天恆
他與二長老年歲相近,修行的時間,也差不多,何以他現在高高在上,是內門長老。
而自己尚在苟且,不過一外門執事
明明他二人小時一起修煉,他的天資,家境皆不如自己,憑什麼現在坐在高位的是他。
而自己卻只能站在一旁
心下想之,二執事看向二長老的眼神,不由陰冷了許多。
修行越高,五感的敏銳度就越高,大能者可上窺天意,下曉前事。
二長老能清晰的感受到,自他左後方傳來兩道尖刀一般的眼神。
那必定來自二執事。
二長老搖頭,這些年來,他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萬事萬物,皆是旁人對不住他。
怨天尤人,自怨自艾,這樣以揚名立萬爲己任的人,怎能在大道路上,行的長遠
他看了一眼顧天恆,示意他去與顧越對峙。
說到底,他還是不相信三爺的孩子,會是這樣陰毒的人。
而二執事,這樣心性的人,卻說不定。
顧天恆又行一禮,走向顧越,直接單刀直入說道:“你敢發誓,你方纔所言是真”
顧越微愣,強自鎮定道:“自然。”
顧天恆聞之,點頭道:“那好,我來問你,昨夜明明是你帶一衆人,來我院外挑釁辱罵,你爲何說成夜遊”
“明明誰都清楚,大比在即,都該在院中調息自照,誰會帶着一衆修爲不低的師弟,來人院外夜遊”
顧越眉心一皺,有些緊張,又旋即道:“我想什麼時候夜遊,帶多少人,去何處,又關你什麼事”
顧天恆接言道:“既然不干我的事,那我就問一句關於我的事。”
“方纔你說,在昨夜裏,我對師妹說,要將你們這一衆人斬草除根,以防擋住我們進入內門的前路是嗎”
顧越梗着脖子,倨傲道:“是。”
顧天恆搖頭冷笑,也不與他多話,直接對下首的王山說道:“王山師兄,勞煩你回憶一下,大比之前,你是否與顧越一戰”
王山起身,點點頭道:“大比的前一日,顧越確實在演武場中挑戰了我。”
顧天恆繼續問道:“結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