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山海臨城 >第一百四十六章 落子黑白定天下
    “寧寧”

    來不及說出口的再見,來不及說出口的留戀。

    徒留想念。

    伏鎮終究還是昏睡了過去。

    “走吧。”裴稚將伏鎮安頓在一旁,身邊布了幾個匿蹤陣法。

    他醒過來不會要太久的。

    “記得要帶他出去。”那寧寧還是不放心伏鎮。

    “放心吧,我會把他帶出去的。”裴稚一點猶豫也沒有,高冷的表情讓人不禁想要去相信她。

    但寧寧卻一點也信不過她。

    “我要你答應我。”寧寧盯着鬱陶,毫不畏懼地看着她的眼睛。

    “我你這是在要求我”鬱陶哪裏是那種好說話的人呢,她永遠只是表面上看起來乖巧模樣,但心底卻從來不理會別人說了什麼。

    何況是一個小小的奴隸

    但是,寧寧的一句話卻讓她莫名接受了。

    “不是要求,是請求”寧寧盯着鬱陶的眼睛,語氣堅定。“我求你,帶他出去。”

    鬱陶動容了。

    讓我義無反顧的,只是他。

    “好,得到生命之首後我會送他出去。”鬱陶迴應着她的目光,有着只對柳明凡有過的真誠。

    “謝謝你。”

    明明是變相殺死自己的人,卻要如此真誠地道謝。

    而鬱陶更是接下了這份謝意。

    寧寧跟着他們,一步步離開,沒有回頭。

    “遇見了你彷彿命定軌跡

    每一天都是美好的回憶

    珍藏在心底

    命運十字路口

    謝謝你曾挽留

    站在時間盡頭

    再回首世界如此溫柔

    哪怕明天過後

    終究逃不開這詛咒

    我已覺得足夠”

    此生能遇見你,我已覺得足夠。

    “繁華落盡霜乘露,夜夜相思,卻不知歸人何處。又問何爲陰陽路,斷相思,終不負。”

    黃柳樹下,一人青衫,執劍飲酒,醉問蒼天。

    梁墨。

    又是滿滿的一大碗。

    他喝酒向來不需要人陪。

    “你說,如果我聽了皇兄的,大唐是不是就不會亡了,你也不會死了”梁墨舉着杯,對對着月。“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你是不是就在那月亮上等着我

    “咕嚕。”一杯酒下肚,不覺得有絲毫的醉意,只有不甘、不滿、不足

    又一杯。

    “你醉了。”他看着水池中的自己,突然說了這麼一句。

    醉了我可是李白轉世,怎麼可能會醉

    “我沒醉”梁墨一揮手,又是一杯酒下肚。

    你已經醉成這樣了,還說自己沒醉嗎”

    他又說。

    他醉了還是沒醉

    “我沒醉”梁墨賭氣般灌下整整半罈子酒,看向了天空中的月亮。

    愈發清晰了

    “看見沒,我沒醉,我沒醉”梁墨揮着手,也不知道指向何處,但是言語中的那種信誓旦旦卻又是缺了些底氣。

    虛張聲勢。

    眼中的月亮是那樣的清晰,就連遠方的一隻雀兒飛過他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這還能說是醉

    “都醉成這樣了,怎麼就是不知道呢......”那個聲音還在感嘆着,帶着悲傷、帶着那穿越了千年的愁苦。

    “我......我醉了”梁墨不可思議地問自己,舉着杯子的手都有些顫抖。他驚懼的不是別的,正是那一絲一縷都清清楚楚的感覺,世間的一切沒有什麼能快過他,能快過他手裏的劍。“我,醉了”

    “你是醉了,而且還醉的不輕。我都來了這麼久了,你居然都沒能察覺出來,這可不是你該有的樣子。”

    這個聲音和之前的那個不一樣,這是從梁墨身後傳來的。

    “誰”

    轉身,執指劍。

    雖然來人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但是他不能憑藉這一點就將自己置於危險當中,自己歷盡千辛萬苦得來的一次轉世,可不是這樣子浪費的。

    “你的劍,是用來指着我的嗎”來人突然提高了音量,帶着一股子怒氣。

    就像威嚴受到了侵犯。

    “別忘了,是誰教的你用劍”

    這一句,就震住了梁墨。

    轉念間。

    “弟子太白見過老師”梁墨突然打手作揖,對着來人深深一拜。

    也許真的是幾千年來醉得糊塗了,居然連自己的老師都險些忘了。

    裴旻將軍舞劍器,劃驚堂一虹動天地。

    能讓李白躬身拜禮的,只有這一人了。

    “看來你這喝的還不夠多,還能記得我。”裴旻走到梁墨的面前,將他喝剩下的半罈子酒一飲而盡,“我陪你,繼續喝”

    “喝”

    他又拍開了一罈酒。

    但是梁墨卻遲遲未動。

    “喝怎麼不喝了你不是千杯不醉嗎不是酒仙嗎”裴旻的怒氣像是更重了,直接從地上抄起一罈酒,拍在梁墨的面前。“不是說沒醉嗎那就繼續喝喝到你醉爲止”

    說到了這種地步的話,已經沒了收回的可能。

    “好”

    所幸遇到的是梁墨這樣的人。

    一口,痛快

    他不再去想,不再去問,只是這樣子一杯又一杯,一罈又一罈。

    不去問,不去想

    不去問,不去想

    不去問,不去想

    梁墨就這樣一杯一杯地告誡自己,不去問,不去想。

    纔不過小月半下山,這偌大的院子,居然就已經被酒罈子所佔滿。

    “你、你、你喝夠了沒,沒喝夠我、我還陪、陪你喝”裴旻搖搖晃晃地從地上拾起一個酒罈子,拍了兩三下也沒能拍下封泥來。

    醉了。

    “老師,您醉了。”梁墨伸出手,輕輕按住了裴旻手裏的酒罈。

    酒這種東西,喝多了傷身。

    “我醉了我是醉了,但我不像你我醉的是酒不是夢”裴旻之前還拍不開酒罈子,可是此時卻又像是清醒了一樣,穩穩地拍開了封泥。

    “是我無能”梁墨的手搭在酒罈子上,手指輕輕點在酒水中,感受着其中的涼意。

    這一罈一罈的酒,是當真的不好喝。

    “無能無能在何處又錯在了何處你好自爲之吧”裴旻提着精神勉強說完這一番話,用食指蘸着酒水在石桌上歪歪扭扭的留下“自在”二字,颯踏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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