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嗚嗚呃,呼”柳明凡狠狠薅了一把自己的臉,讓自己清醒了些許。若不是蘇未叫醒他,可能他就真的睡着了。
“醒醒,拓跋,醒醒”蘇未踢醒了柳明凡,立馬轉火拓跋採兒。
但是,幾大腳丫子下去拓跋彩兒還是沒反應,甚至連呼吸都沒有波動。
就好像,死了一樣。
“小凡快叫醒她”蘇未有些慌神了,如果現在拓跋採兒叫不醒,那她就不可能會醒過來了 。
但是不論他們再着急,他們的身體還是一樣的遲緩,就像被打了麻醉劑一樣,昏昏沉沉。這就是睡神,“永恆的長眠”就像是強效安眠藥,凡是陷入其中的人就會陷入到夢境裏,永遠地沉睡下去,不得甦醒。
就像此時的拓跋採兒。
她輕輕敲開了自己的夢,走了進去。
她知道這是夢,但她不知道夢外面的蘇未和柳明凡正焦急地呼喚着她,等待着她的甦醒。
“採兒。”
踏進夢境的第一步,拓跋採兒聽見的是一個蒼老的聲音。
這個聲音她很熟悉,但也很陌生。
以前他的聲音可比這個要孔武有力得多。
“採兒”他又呼喚了一聲。
“爺爺。”拓跋採兒看着眼前滿頭白髮的老人,突然有些心酸。
不應該的啊,她怎麼會爲了這個人難過,她明明不對他有感情纔對的啊
拓跋採兒突然很想責問自己,可是她開不了口,因爲淚水噎住了她的喉。
“爺爺”她哭了,痛痛快快地哭了,就這麼撲在拓跋隕的懷裏,哭了。
自己割破掌心滋潤踏雲的時候她沒哭、被猼訑用薩那斯特刺穿肩膀的時候她沒哭,就連面對死亡的時候她也沒哭。可是現在,她哭了,淚流滿面,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辛苦你了。”拓跋隕輕輕拍了拍拓跋採兒的背,撫摸着她的頭。
上一次這樣子抱着孫女,可能是十四年前了吧自從拓跋採兒表現出自己的天賦開始,她就不再是他拓跋隕的孫女,而是整個拓跋氏的公主,下任家主志在必得之人。
也是,必將負重前行之人。
“我錯了,爺爺,我錯了”拓跋採兒哭泣着,這淚水就像是積蓄了整整十四年一樣,噴涌而出,止也止不住。
她明白了爲什麼爺爺從沒給過她溫暖、她明白了爲什麼自己的訓練總是比別人要多上一倍、她也知道了爲什麼拓跋隕的聲音會失去了之前的剛強。
這是身爲拓跋家家主的責任。
“傻孩子,你哪有錯呢錯的是我們這些老頭子,錯的是這世道。”拓跋隕疼惜地撫摸着拓跋採兒,一直只有剛毅的臉上也少有地多了些溫情。
如果不是自己身體一天比一天不行,他又怎麼捨得這麼早讓拓跋採兒來承受這個折磨呢
“是爺爺對不起你啊,要你去承受這些。就在這一點上來說,我不如柳非玄那個老小子。”拓跋隕再說起這個名字的時候,其實並沒有多少的不甘,更多的是老人家的感慨,是回憶起來的辛甘甜酸。
圈內的人都知道,柳非玄爲了柳明凡叛出了南陳柳家,甚至被他的父親柳瀚平從祖籍中革除。直到其一戰成名成就了“萬古長明”,他的名字纔算是記回了祖籍。而他的兒子,柳明凡,則擺脫了柳家這個大姓的約束,活到了平常人的生活中去。
這是圈內大部分人所不屑的,卻也是圈內一部分人所羨慕的。
比如拓跋採兒。
這就是所謂的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但有時候他們並不想去揹負這個責任。
“我可以的,請您相信我。”拓跋採兒擦了擦淚,擡起頭看着拓跋隕。
這張稚嫩的臉,被刻上了堅韌二字。
令人痛心、令人心酸。
沉默了良久,拓跋隕終是鬆開了拓跋採兒的肩膀,對着她笑了笑。
脣邊的鬍髯一動一動,竟有些喜感。
他可是一輩子都沒哭過啊
“我先去找你父親了,我會告訴他,採兒長大了,我會告訴他,採兒一直都很想他,我會告訴他,採兒......”
“爺爺”
睜開眼時,只有心焦手急的兩人。
“阿未,她醒了”柳明凡驚呼出聲,右手還掐着拓跋採兒的人中穴。
他看見了拓跋採兒眼中的淚花。
“爺爺......”拓跋採兒又呼喚了一聲,雙眼失神。
“醒了就好。”蘇未沒有急着去問拓跋採兒,而是癱坐在一旁,艱難地聚集着注意力。
剛剛心裏還有事兒,沒感覺到,現在心上的大石頭落下去了,那股子倦意就開始席捲上來了。
真的很想就這麼躺下睡一覺啊,多舒服。
蘇未看見了不遠處地阮清墨和徐清染,好在他們兩個還在苦苦堅持着。
因爲荒蕪之地沒有絲毫的天地之力可以供給他們借用,所以他們在這裏一直也沒能幫上什麼忙,就一直在一旁依靠體內的靈氣支撐着,竟是比蘇未他們都能撐。
不過說來也是,畢竟蘇未他們本就受了傷,不論是靈氣還是體力都已經消耗殆盡,再去面對修普諾斯的催眠術,實在時無法抵禦。
再者,他們也不是一點都沒有幫上忙,畢竟如果沒有徐清染,自己連站起來都不可能,更別說像現在這樣瘸着腿去戰鬥了。
不過呢,本來徐清染是通過血脈逆衝的手法強行讓蘇未能夠走動的,這樣子就算蘇未能打贏下來,他的左腿也廢了。結果剛剛魚玄機二話不說在他腿上來了一刀,居然誤打誤撞切斷了術法的連結。這就意味着蘇未接下來又只能癱坐着,不再有戰鬥力,但也意味着蘇未可以保住自己的腿了。
蘇未摁住傷口,仰望着天空。
裴稚此時就站在一旁,也不知道是在戒備着什麼。
再看伏鎮那邊,漫天的花雨下,伏鎮和修普諾斯一人躲一人追,不知情的人還以爲是誰家出來的小兒女在此處呢
也就是這有些衝動,總是一陣陣刀光,怪滲人的。
“你還想躲哪去”伏鎮捏着繡扇站在修普諾斯面前,嘴角的笑容還是一樣的自負。
此時修普諾斯的身上貼滿了花瓣,整個人被定在那兒一動也不能動。
“就算是不躲,你就能打斷我嗎”修普諾斯早就看見了柳明凡那邊所發生的一切,但是他並沒有一次就慌了陣腳。只要他一直持續着術法,不論如何那幾個小子也會撐不住。
只要鉤住了他們三人的魂魄,自己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大可一試”伏鎮一直都是一個說做就做的人,話音剛落手裏的繡扇就飛揚起來,一刀斬向修普諾斯。
但是,他可能忘了,修普諾斯可不是隻有一個人。
“鐺”一聲脆響,一襲黑袍出現在了修普諾斯身前,爲他擋下了這一刀。
可別忘了,着荒蕪之地本是由他塔納託斯看管着的
所幸的是伏鎮修爲已然是半仙巔峯,也沒說差上猼訑多少,加上猼訑不敢對他下殺手,這一擊也沒算是喫虧。
“這就是你的底氣所在麼我還以爲是什麼呢。”伏鎮自信地扇了扇繡扇,回眼看向站在柳明凡身邊的巴蛇。
“果然是被你認出來了。”就在伏鎮目光投過去的時候,裴稚便張着手衝向了猼訑,路過他身邊還不忘留下一句。
“不忍出來又怎麼敢相信你知道祕寶所在呢”伏鎮得意地笑着,手裏地繡扇又一次舞向了修普諾斯。
他的確是早已認出裴稚,也正是因此他才答應了“巴蛇”的要求,他想看看這個實力強悍的女人到底想要什麼。
而且,這件事他連寧寧都不曾告訴。
就等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