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那傢伙還在。
“塔納託斯,這可是我們最後的一道防線了,不能再被他們得逞了。”修普諾斯掃視了一圈四周,細細排查着一切可能的威脅。
“嗯。”塔納託斯低沉下眼瞼,沉悶地發了個鼻音。
還是一片的死寂。
“啪嗒。”一個響亮的腳步聲迴盪在整個空間中,帶着粘噠噠的水聲。
“啪嗒。”嬌小的身影漸漸在籠罩着的霧氣中透顯出來,一點一點地。
直到整個人都顯現出來。
“嘀嗒。”
一滴霧汽凝出的水滴,從她的髮梢滴落。
“啪嗒,啪嗒,啪嗒”
她穿着她的小皮鞋,一步一步地在泥沼上走着,伴隨着響亮的腳步聲。
“”修普諾斯看着一步步走來的鬱陶,沉着眼沒有說話。
這個女孩身上的死氣,居然是比自己的還要重。
他不敢貿然出手。
“你是誰”
十步的位置,修普諾斯終於是開了口。
十步,不遠也不近。
“殺了他。”
鬱陶開口。
說給誰聽
這裏可沒有第四個人了。
“你怎麼敢”修普諾斯伸手擋下塔納託斯的一擊,眼中滿是不可思議。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的親生弟弟居然會向自己出手。
而且還是因爲一個小女娃子的一句話
“死”但塔納託斯不和他廢話,解釋都沒有給一個就擡起了手裏的薩那斯特。
一斬,毫不留情。
“你”修普諾斯伸出手輕易擋下了薩那斯特,盯着塔納圖斯的眼睛。
空洞,無神。
“你對他做了什麼我奉勸你儘早收手,否則後果你可擔待不起”修普諾斯是真的怒了,也是真的慌了。
若只是失去了塔納圖斯,他只會是難以護衛封印周全,卻不會失了性命。可是此時塔納圖斯已經失智倒戈,被他這麼從中干擾,別說封印會破,怕是就連他也會殞命於此。
難
“若是八岐大蛇被喚醒,人界必將亂屍堆山,血流成河你難道想看到這樣的局面嗎而且八岐大蛇身上的封印會將你生生榨乾你就是解封了也只是爲他人做嫁衣”
“嫁衣......”鬱陶一直沒有開口,但是聽見這兩個字卻突然擡起了頭,直視修普諾斯。“那就是我爲他準備的嫁衣。”
“快動手”鬱陶對着塔納圖斯下達了又一道命令。
無一不是要將修普諾斯逼入絕境。
“啊對不起,對不起了”塔納圖斯似乎是還有些神智,但是他的眼神卻也只能清醒片刻,手裏的薩那特斯旋即劈向了修普諾斯。
“魂說斬魂。”
一刀,狠狠砍在修普諾斯的肩膀上,鮮紅的血漿瞬間就浸透了他身上的禮服。
他本不可能被擊中,但是。
他的手指點在塔納圖斯的額頭上,五指將他的頭顱緊緊捏住,一股精純的靈魂力緩緩注入其中。
“塔納圖斯,快醒過來”
“哥哥......”
“殺了他,別忘了他對你、對我的所作所爲,殺了他,爲我報仇”
“是你殺了她,是你......”
塔納圖斯就像是一隻迷失了的獵犬,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他以爲自己還是那匹狼,面前的獵人是他的宿敵,他將窮盡一生之力去殺死他。
哪怕是同歸於盡,也在所不惜啊
“魂說忘斷”
一刀,勢要將修普諾斯劈開。
“塔納圖斯”修普諾斯看着劈下的薩那斯特,沒有絲毫的閃躲。
只是一聲厲喝。
“噗”
淋頭而來的鮮血,好似當頭棒喝。
“哥哥......”塔納圖斯看着鮮血直流的修普諾斯,看着他斷裂的手臂,簡直不敢相信這是自己做的。
這一刀,修普諾斯沒有作絲毫的防護。
“醒了就好。”修普諾斯半跪在地上,低着頭,任由金色的捲髮被鮮血糊在臉上,混合着冥府的死氣。
將他臉色映得慘白。
斷裂的手臂,凸棱的骨茬,還有鮮血。
這一次,貴公子的落幕,沒有鮮花。
“守住封印不能讓那些鬼來到人界記住,不能辜負女媧大神對我們的信任”修普諾斯艱難地站起身,用僅剩的右手搭在塔納圖斯的肩膀上,看着他又一次凝實的雙眼。
“只要我還活着,我就會一直一直的相信你”
哪怕是被塔納圖斯斬斷了手臂,哪怕是被塔納圖斯在後心刺了一劍,修普諾斯也不會忘記一件事:塔納圖斯是他的弟弟。
“殺了他還在猶豫着什麼”
“你閉嘴”
一個惑心,一個定心。
塔納圖斯這一聲喊出來的時候,鬱陶就知道自己的媚惑之術在這已經派不上用場了,身影瞬間就消失在了重重迷霧中。
若不是身後的八岐大蛇,塔納圖斯就追上去了。
“哥哥”塔納圖斯看着修普諾斯落在地上的手臂,一時間不知到該說些什麼。
“我沒事,不過是一條胳膊而已。能把你喚醒,已經值得了。”
修普諾斯雖然這樣說着,但是他的氣息卻暴露了他的狀態,急促的呼吸,虛浮的話語,哪一點都不像沒事的樣子,手臂上的傷口雖然已經被他用死氣封住,但是毫無血色的雙脣卻讓他看起來如同一具死屍。
“接下來不論發生了什麼你都要給我記住,就算是死了,我們兩個都魂飛魄散了八岐大蛇的封印也不能被打開不論是冥界還是人界都已經經受不起這樣的災難了。”修普諾斯一字一句地說着,頗有一股臨終託孤的味道。
“記住了嗎”修普諾斯聲音大得出奇,沒有人會想過這個身體裏會有這樣的力量,也沒有人想過這樣文化的外表下會有這樣的暴怒。
“記住了”塔納圖斯捂住了自己的口鼻,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殺的人再多,也會有傷心的時候。
“好。”修普諾斯說完最後一個字,昏死過去。
那個女孩臨走前給他留下了一個禮物。
......
“爲什麼不讓我出手”吳庚看着匆匆而反的鬱陶,有些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