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劍已經被拔起來了,四千年,我們九黎一脈在冥界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像蟲子一樣活了四千年我們替人族承受下了一切本該他們承受的一切可是如今,他們卻是連冥界也要毀掉,絲毫沒有在乎過我們的死活既然如此現在,該到我們的時代了”
一聲高呼,千萬應和。
“還請尊上下令,讓我等踏平人族”
“還請尊上下令”
在哈迪斯身後,聚集的是數以萬計的魔族。
“好啊,你們也忍受地夠久了。不過別急,先讓那些被人族封印在冥界的朋友們出手吧,想必他們一定是恨透了人族了。”哈迪斯轉過身,對着身後的魁梧男子露出一個不言而喻的笑容。
隨後是萬獸出柙,奔騰肆虐
“既然你們不仁,我等怎會留義”
哈迪斯看着奔涌而出的死靈怨靈,嘴角勾起冷笑。
其實誰會願意在那種陰冷的角落苟活一輩子既然人族給出這個破綻,那他自然要好生收着,否則豈不是很對不起某些人。
“修普諾斯,過來。”哈迪斯對着修普諾斯揮了揮手,示意他來到自己的身前。
“尊上。”
“如果塔納託斯再做出不理智的事情,你就殺了他,明白嗎”哈迪斯輕輕撫摸着修普諾斯的斷臂,每一字每一息都是那麼多平易近人。
可是字裏行間的那種陰冷徹骨,卻讓修普諾斯冷汗涔涔。
“我知道你們兄弟感情很好,但畢竟這是爲了整個魔族,你可要想清楚了。”撒旦輕輕將修普諾斯拉到懷裏,撫摸着他的背,撫摸着他的手臂。
“嗯......”修普諾斯小心翼翼地僵着腰,任由冷汗在從他各個毛孔中滲出來也不敢動彈一下。
“呵,很聰明,不愧是我最得力的手下。”撒旦鬆開懷裏的修普諾斯,又將額頭抵在了他的額頭上。“帶着我給你的生命,去吧。別忘了,你可是冥府的子民。”
“是,尊上......”修普諾斯一步一步地退後,每一步都邁着最小的步子,生怕哪裏會惹到哈迪斯。
伴君如伴虎,再如此不過了。
修普諾斯隨着奔流般的鬼羣穿過荒蕪之門,來到了塔納託斯的面前。
“等會不論如何都不要離開我的身邊,明白麼”
“是尊上派你來殺我了,是嗎”
“尊上說了,只要你不擾亂這次計劃他就不會......”
“你覺得可能嗎你我都不是第一天跟隨尊上了,尊上的意思我明白,你也明白。動手吧,在你手裏我好歹還能有個全屍。”
“塔納託斯”
“哥哥”
......
“還請轉告尊上,我雖然的確對人族心生憐憫,但我從來沒有想過背叛他。”塔納託斯跪倒在地上,閉上了雙眼。“很感謝他能夠在我們兄弟二人走投無路的時候收留我們,這份恩情現在我就還給他。”
薩納斯特躺在塵埃中,顫抖着,悲鳴着。
身爲冥界神明,這一死,那可就是魂飛魄散了。
“動手啊哥哥”
“我,睡神修普諾斯,遵從王的指令:今判汝,塔納託斯神殞之刑罰,就此執行”修普諾斯揚起手中的撒旦之劍,雙手反握着劍柄。“再見。”
“再見。”
這一劍,從塔納託斯的背後刺入,刺透了他的胸膛,刺破了他的心臟。看着他緩緩壁上的雙眼和嘴角的微笑,修普諾斯的嘴角也掛起了一抹微笑。
這一劍,也刺穿了他的胸膛。
“噗哧.....”哈迪斯一把抽出撒旦之劍,看着面前跪倒的兄弟二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嘀嗒......嘀嗒......”
鮮血,從劍尖低落,打在沙地上,融到沙礫中。
“黃帝十二年,仙人之爭,人族落敗,山海界一分爲二,天者亦天,地者亦地,唯獨異獸一族,無可立足天地。”哈迪斯將劍舉到身前,輕輕擦拭着上面的血跡。“黃帝十四年,你們兄弟二人來到冥界,尋求我魔族庇護。那一年,我也不過才登基。”
哈迪斯本該是銀灰色的戰袍,被二人的鮮血染上了第一道殷紅。
“黃帝三十六年,人族亡靈無數,哀號遍野。你二人隨我第一次去了人界,收納了第一批死靈。也是那一年,我等一同開闢了黃泉之路,直通冥府。”
“這次,就當是你們爲冥界最後的獻身了。”
“三皇五帝,這冥界的味道,是不是該你們去嘗一嚐了”哈迪斯提着撒旦之劍,一瞬間,魔氣滔天。
“黃泉之路”哈迪斯舉起手中的撒旦之劍,一把插入了地面。
血色陣紋,一瞬間就爬滿了地面。
撒旦之劍在這幾千年來吸收了數以萬計的靈魂,但是其中所蘊含的死氣卻還是不足夠充沛,遠遠不夠釋放出裏面所封印的那個靈魂。此時有了最後兩位仙人的死氣,纔算是達到了飽和。
也就足以開啓,這真正地黃泉之路。
“父親啊。還請降臨在這個世界上,對那些人展開我們應有的復仇吧”哈迪斯雙手扶在撒旦之劍的劍柄上,高聲吟唱着。
撒旦之劍,或者說,該叫它戰爭之矛
撒旦當年叛出西方神教時曾用戰爭之矛刺傷了父神耶穌,致使了父神耶穌的死亡。而正因如此,撒旦受到了諸神以及教會的追殺,逃入了冥界。
不過即使是到了冥界,也改變不了一死。
撒旦來到冥界後試圖將哈迪斯從神位上驅逐下來,自己取代哈迪斯成爲冥界之主。可是哈迪斯是蚩尤的兒子,也算是一代父神,而且又已經是冥界的世界之主,這個地位不是撒旦一個子神就能撼動的。
最後,也就只留下了一具骷髏,和這把撒旦之劍。
哈迪斯拿到撒旦之劍後就發現了上面的上帝之血,腦子裏突然有了一個常人不敢去觸碰的想法。
他來到了蚩尤身殞的地方,找了足足十年,才找了一絲蚩尤殘魂。
但這一絲也足夠了。
哈迪斯將蚩尤之魂寄養在了撒旦之劍中,藉着上帝之血的力量,一點點地孕育這這個曾經攪得人族天翻地覆的存在。
五千年了,他從來沒有和任何人說過。
他不敢告訴別人。
兩百年前,荒蕪之門曾被打開過,像今天一樣,帶着無盡的死氣。那時候撒旦之劍還沒有孕育成功,他以爲自己的計劃就要敗露了,畢竟荒蕪之門大開,撒旦之劍上濃郁的死氣根本不可能逃得過人界那幾個傢伙的眼睛。
但好在後來那個魯莽的傢伙死了,而逃出的死靈也是被判官抓了回來,冥界算是苟延殘喘了一次。
也是那個時候,哈迪斯才覺得孕育出撒旦之劍是那麼的重要。
他不是不相信塔納託斯的忠誠,只是撒旦之劍中的死氣還是不足夠,只有犧牲掉他這個死神,才能召喚出其中孕育的蚩尤。
但他沒想到的是修普諾斯居然會拉着自己陪着塔納託斯一同死亡。
他還是低估了兩個人之間的感情。
“嗡”一陣哀鳴,伴隨着劇烈的抖動,從哈迪斯身下傳來。
“薩納斯特,薩納斯特。”哈迪斯將薩那斯特從沙礫中拾起,抖落掉上面殘存的一些細沙。“差點把你忘了。”
薩那斯特是當年塔納託斯從自己身上分裂下來的一部分,也算是他的一種存在方式吧。
“你也一併去陪他吧。”哈迪斯將薩那斯特捏在指間,一點一點地折斷,折成一節一節。“你告訴他,我和他還是兄弟,不要怪我。如果他坐在我這個位置,我相信他也會這麼做的。”
“嗡”薩那斯特還是哀鳴着,不是爲了被折斷的痛楚,而是那種無法言語的悲傷。
像是明白,又像是不明白。
“你不懂,我是冥王,是冥界之主。我身下的是冥界萬萬子民,我不可能和他一樣,爲了情誼二字不管不顧。”哈迪斯還是一點一點地、一點一點的,將薩那斯特折斷。“我愛過一個女人,可是最後我殺了她,就連靈魂也被燒乾了,一點也不剩。”
薩那斯特還在悲鳴着,身上的碎片伴隨着哈迪斯的淚,一起跌落在沙地上。
“後來,我有了三個兄弟。一個死在了兩百年前的大亂中,兩個,死在了剛纔。呵呵呵,愛人,沒了。兄弟,也沒了。你看,我遭報應了,孤家寡人啊孤家寡人”
“誰喜歡當皇帝呢,苦命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