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晚舟一邊聽着,一邊在心裏感嘆,這蕭家醫館聽上去,基本上快有現代醫院的雛形了,不過這裏還沒有分科,而是根據每個大夫擅長的領域,分配病人。
“我昨日聽吳大夫說,醫館裏還有一個藏書樓,我可以去看嗎”
青芽笑着道:“可以的,娘子想去的話,等一會兒我領着您去。”
休息了一晚,顧晚舟來精神了,也沒有了昨日的絕望。
人不自救,天也要棄,就算註定要死,她在臨死前,也要掙扎一下子。
在青芽的帶領下,顧晚舟來到了藏書樓。
“我在外面等候娘子。”
顧晚舟疑惑的看着青芽,後者笑着道:“藏書樓規定,只有蕭家大夫和有資格的門生可以入內,裏面有專門伺候的人,娘子有不懂的地方,進去可以問。”
顧晚舟瞭然,這大概就相當於古代的門派之別吧,不同的醫派有不同的傳承,這是古代醫術難以廣爲流傳的原因之一。
蕭家的藏書樓,收藏十分豐富,她進去看到了許多珍本,不過她現在最關心的,還是和蠱術有關的典籍。
燕王府,燕嘯然看着自己手裏的紙條,臉色陰晴不定。
顧晚舟那個女人竟然跟蕭珺書跑了
“哼,一個村婦罷了,不知好歹”
燕嘯然黑着臉,手上用勁,手中的紙條就化爲齏粉,飄散在空中。
可是嘴上這樣說,他心裏的憤怒卻一點也不減少,還有一股無名的情緒纏繞着他,讓他想抓狂。
他對顧晚舟多麼的照顧啊
害怕齊王的人去暗害她,命人潛伏進村子裏,暗中保護;掛念着她的藥田,特意和蕭家合作,讓蕭家去收購她的藥材;得知了齊王利用吳青山祕密製造兵器的陰謀以後,他再次派人去顧家村,就是爲了護她周全。
自從他燕嘯然記事起,他就沒有對一個人這麼照顧過
但是現在,這個人卻跟着別人跑了,讓他如何不生氣
“養不熟的白眼狼”
燕嘯然再次憤怒低吼。
燕忠伺候在書房外,聽着自家主子一句句憤怒的話語,心驚肉跳,心裏暗自祈禱,“顧大夫,你就自求多福吧”
“來人”
燕嘯然冷聲道。
燕忠立刻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去調查蕭珺書的行蹤,還有,蕭家不是要和王家聯姻嗎現在怎麼沒動靜了,去派人替他們兩家再牽牽線。”
“是。”
燕忠領命而去。
可是燕嘯然又陷入了新的煩惱,找到了那個白眼狼以後怎麼做
狠狠地懲罰她還是把她關起來還是
“王爺,天子緊急召見。”
就在燕嘯然陷入新一輪煩惱的時候,傳來了小廝的聲音。
他立刻收起了心思,警惕了起來。
“可有說何事”
“未曾,只說事關重大,一刻不得耽誤,讓王爺立刻進宮。”
無論是不是齊王謀反之事爆發,他都必須時刻警戒着。
王宮,倉隋國最尊貴的地方。
燕嘯然來的時候,大殿內已經來了七八人,一眼望去,都是天子重臣。
燕嘯然的眼眸微微眯起,不動聲色的站在人羣中。
“燕王可知天子爲何緊急召見我等”
一個同穿黑色繡錦蟒袍的中年男人,在燕嘯然身邊悄聲問道,此人正是八大異姓王之一的單王。
燕嘯然搖搖頭,落寞的道:“本王的境遇你不是不知,現在本王每日裏在府邸逍遙快活,外面的事,一概不知。”
燕嘯然被天子禁足,無詔不得離開京城,從那以後,燕王每日裏閉門不出,這是京城裏人盡皆知的事情。
單王顯然不相信他的話,不過表面上還是要做做樣子的,虛假的安慰道:“天子也只是一時之怒,燕王深得盛寵,何必唉聲嘆氣。”
不僅燕嘯然和單王不知道是爲了何事,不過看在場的人都一副迷茫的樣子,顯然大家都不知情,只有齊王的身邊聚集了幾個人,大家一會兒驚歎,一會兒擔憂,一個個表情誇張。
“齊王的影響力越來越大了,不僅京中權貴都趨之若鶩和和他結交,就連朝中重臣,也有向他靠攏之意。”
聽到齊王那邊的動靜,單王又在燕嘯然的耳邊低語。
燕嘯然擡眼看去,齊王身邊圍着的都是手握實權的人物。
似乎感應到了燕嘯然的目光,被幾人圍着的中年男人,擡頭看向他的方向,微微一笑,帶着長者的慈祥,似乎和燕嘯然關係很近乎的樣子。
不過如果仔細看就會發現,這慈祥的深處,藏着挑釁和深深地警惕。
燕嘯然也點頭回應,臉上面無表情。
“你父王和齊王是生死之交,難道齊王沒有給你透露風聲”
單王又在燕嘯然的耳邊低語。
燕嘯然搖搖頭,一副我不願意多打聽的樣子,“我只求做個逍遙王爺,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即可,至於其他的,天子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天子不讓我做,我樂得清閒。”
單王再次鄙視燕嘯然,心中怒斥他的插科打諢,不過面子上卻只能表示贊同。
“天子到”
一聲高喝,打斷了衆人的小聲議論,大家立刻整肅儀容,恭候天子。
當今天子年近五十,面容嚴肅,不怒自威,不過此時這一張嚴肅的臉上,掛滿了愁容。
“邊關急報,北戎南侵,十萬大軍整裝待發,而我北方王軍中卻忽然爆發瘟疫,已有數十名軍士死於瘟疫。”
天子一開口,就扔出了一個重磅炸彈。
無論是疫情還是戰爭,無論哪一個都可以稱得上是舉國大事,現在兩件事情併到一起,更是驚天大事。
羣臣無不震驚,議論紛紛。
只有少數人,或許早就得到了消息,雖然也是憂心忡忡,但是臉上的震驚,卻明顯是裝出來的。
天子目光逡巡,在羣臣的身上掃過,不動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