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嬤嬤沉吟着,繼續道:“王爺還吩咐了,京城裏即將變天了,讓王府裏的所有人都只許進不許出,即使有人來叫門,也不可開門。”
“同時還更是讓我和香葉兩個人守好顧大夫,不許讓您出一點差錯。我本來想着你年輕,又是小地方來的,沒有經歷過大事,恐怕嚇到了你,但眼下的情形,人人自危,即使在這衙門裏,我們也不保就是安全的,萬一我是說萬一,我和香葉有了什麼差錯,顧大夫也好心裏有底,好找法子自保。”
顧晚舟雖然猜到可能是這樣的形勢,可是認真聽程嬤嬤說起來,還是感覺到一股風雨浴來的壓抑。
這裏不是現代,換屆他們最多投個票,這裏是倉隋國,天子換屆,那可是要流血的
顧晚舟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然後問道:“燕嘯然沒有說天子的病情”
程嬤嬤搖搖頭,“這個倒是不曾聽杜嬤嬤提起。”
沉思良久,顧晚舟終於下定決心,道:“去叫林大人來。”
香葉和程嬤嬤一聽,便知道顧晚舟要毛遂自薦,兩人都紛紛阻止。
“現在形勢不明,就連王爺在宮裏,也不敢輕舉妄動,雖然我信得過顧大夫你的醫術,可是這事一個不好,可是要引來殺身之禍的呀”
程嬤嬤唯恐顧晚舟想不開,坐在顧晚舟的身邊,拉着她的手,苦心破口的道:“現在好歹王爺也沒有危險,我們犯不着如此冒險。”
顧晚舟反問,“燕嘯然說他沒事,你們就相信了嗎現在外面的形勢多麼的嚴峻,就連王后的行動都不自由,別說天子之前懷疑燕嘯然,再加上如今賀王謀逆,天子正是多疑的時候,我就不信燕嘯然在宮裏能喫香的喝辣的”
程嬤嬤被顧晚舟說得無言以對,他們王爺向來是報喜不報憂,無論有天大的事情,向來都是輕描淡寫略過。
可現在是真的遇到了天大的事情了啊
程嬤嬤有些六神無主,看向了香葉,後者平靜的道:“我聽顧大夫的吩咐。”
顧晚舟連忙道:“我們三比二,聽我的,香葉,你去叫林大人過來。”
不一會兒,林寶成就頂着一副苦瓜臉,出現在了顧晚舟的面前,“顧大夫,你現在叫我有什麼事”
顧晚舟看到他一副哆哆嗦嗦,唯恐大難臨頭的樣子,說道:“林大人,你是不是知道什什麼,嚇成了這副樣子。”
林寶成哀呼一聲,連忙示意顧晚舟小點聲,然後才壓着嗓子道:“就是什麼都不知道,才更可怕啊我剛剛抓了賀王,萬一哎喲,我的天爺啊”
聽了林寶成的訴苦,顧晚舟心裏瞭然,林寶成之前已經豁出去了全部身家性命,成了現今天子手中的一把利刃,可是利刃剛剛出鞘,他的主人就將要不行了,萬一換了個主人,林寶成小命保不保得住還是兩說。
“我現在有個辦法,可以幫你走出現在困境。”
顧晚舟道:“推薦我進宮,爲天子看病。”
林寶成嚇得連忙鬆開了顧晚舟,一退三步遠,苦着臉道:“顧大夫,我已經說了,我不能帶你進宮,不是我不讓,而是上面不許。現在天子身邊只有太醫在服侍,就連蕭家的大夫都沒召見呢,你還是不要想了。”
林寶成說着,就要離開,但香葉卻先一步擋在了他的面前。
見識過香葉的威力,林寶成不敢和香葉硬來,又苦着臉對顧晚舟。
顧晚舟道:“天子病重的消息已經多日,現在連朝中的大臣都不見,如此情形下去,人心只會越來越不穩,天子沒有嫡子,也沒有立太子,你說如果天子一直病重,接下來會是什麼後果”
林寶成沒好氣的道:“這還用說嗎”
顧晚舟點頭,接着道:“而且你還別忘了,據說天子召見齊王的時間最長,在這個節骨眼上,你說天子和齊王會說些什麼我可以毫不客氣的的告訴你,賀王就是齊王的人,現在賀王還在你的大牢裏關押着,你說萬一等事情到了那一步,你會有什麼樣的下場吧”
顧晚舟一番話,說的林寶成徹底面如死灰,雖然沒有確切的消息,可是大家都在傳天子將託孤於齊王,齊王會是新王的攝政王。
如果齊王得勢,而他又抓了齊王一派的賀王,那他的爲官之路就到頭了
顧晚舟見林寶成聽進了自己話,繼續道:“所以,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我雖然不一定能保證治好天子,可到底是一線希望,林大人,你說呢”
此時的林寶成只覺得嗓子發乾,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香葉以爲林寶成還不願意,接着顧晚舟的話道:“林大人,你的家小是燕王殿下安置的,如果你不願意出面推薦顧大夫,萬一我們燕王殿下在宮裏有什麼好歹,你的家小也就危險了。”
“此話當真”
林寶成有些抓不住自己的聲線,聲音縹緲的問道。
香葉肯定的點頭。
“我還以爲”
他還以爲天子病重,所以來不及告訴他家小的位置,可沒想到,暗中安置他的家小的,竟然是燕王殿下。
想到家中的妻兒,林寶成一咬牙,“好,我帶顧大夫進宮。”
顧晚舟聽了,立刻讓香葉準備自己的醫藥箱,而她也讓程嬤嬤爲她換衣服。
她腿上的傷雖然還沒有好透,但是已經結痂,此次去皇宮,是去打仗的,所以她不能坐輪椅,她要雄赳赳氣昂昂的進宮。
林寶成也穿上了正式的官服,在香葉和程嬤嬤的護送下,來到了宮門前。
但他們離宮門還有幾丈遠的距離,就有人前來阻止,“閒雜人等,一律不準靠近”
顧晚舟在馬車上掀起了簾子看去,只見遠處的城樓上,弓箭手都已經就位,只要他們有任何的異動,弓箭手就會立刻把他們射成刺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