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說完,覺得嘴裏不是味,又出口攔着一干將要動手的小太監,“慢着顧晚舟,你給朕灌了什麼”
顧晚舟冷笑道:“我給陛下喝的,乃是我和幾十個宮女太監,乃至太醫院的太醫,幾乎一晚沒閤眼,擬了一個又一個的方子,熬了出來,試驗藥效,又刪刪改改,終於勉強可用的一劑方子,剛剛纔配置的一劑藥。”
天子聽了,怒火稍微平息,纔要說話,哪知顧晚舟還沒有說完,也絲毫不顧及天子的顏面,繼續道:“你是九五之尊,是天下之主,我們這些人合該圍着你轉。我們辛辛苦苦的弄了藥來治你的病,也不求你能心裏感激。”
“苦心孤詣的配了藥,來治你的病,被你喊打喊殺的也是做臣子的本分。但求你若是好了,每次上朝看奏摺處理天下大事的時候,想想你連這麼點意志力都沒有,對不對得起天下的百姓,每年交了這麼多的賦稅,來供養你這個天子”
顧晚舟心中激憤,連一個敬語也不說,全部都是用“你”“我”代替,把心裏的話一口氣說完,一甩袖子走了。
這一番話下來,天子對顧晚舟的那一點虧欠之心早已經沒影沒蹤,反而被氣得眼冒金星,指着顧晚舟離去的背影,咬牙切齒,匈膛一起一伏,就是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下面的小太監更是嚇得跪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出一個,只恨自己剛剛爲什麼沒有偷偷的溜出去,承受天子的怒火事小,聽到了這些侮辱天子的言語,天子遷怒於他們,事情就大了。
趙德全也被顧晚舟的一席話嚇得雙膝發軟,魂飛魄散。
他早就知道這人是個沒有大小的,在宮牆外敢和齊王叫囂也就罷了,沒想到到了宮裏,竟然連天子也不放在眼裏。
天子喘了好一大會兒,那一口氣才提上來,指着趙德全,怒道:“狗奴才朕要你們有何用還不去那個無法無天的給我抓起來”
天子說着,提腳就想踹趙德全,卻不想他在病中,本就虛弱,被顧晚舟氣了一回,身上早沒有了力氣,這一擡腳,身子晃晃悠悠的,就要倒下。
趙德全魂魄歸身,連忙上前攙扶住天子,口裏直叫:“陛下當心身子,萬不可大動肝火。”
然後衝着底下的一衆小太監道:“愣着幹什麼,沒聽見陛下的話嗎”
那一地的小太監,立刻如蒙大赦,一個個麻溜的跑了出來,來到了臨時爲顧晚舟收拾出來的廂房。
此時顧晚舟也氣的不行。
她一個有獨立人格完整的人,竟然被人指着鼻子說是以下犯上的東西,叫她如何不生氣。
不說在現代她是受人尊敬的醫生,就是到了這裏,也沒有遇到過辛辛苦苦爲人治病,病人反倒還指着她痛罵的。
萬惡的封建社會
顧晚舟此時恨不得痛打天子一頓,好叫他知道什麼是自由,什麼是人人平等,然後立刻離開了這壓抑的皇宮。
顧晚舟正氣悶着,忽然一羣小太監闖了進來,二話不說,就要上前拿她。
這一羣小太監唯恐天子遷怒於自己,所以拿人的時候,一個比一個賣力,竟然連一句解釋的話也不說。
顧晚舟一個弱女子,哪裏是這麼多人的對手,掙扎了幾下,只換來那羣太監更瘋狂的對待。
顧晚舟存心想要藥劑給這幾個小太監嚐嚐厲害,但想到這裏是皇宮,鬧的動靜大了,天子要堅決殺了自己,她也無法,因此只能放棄了掙扎,任由那羣小太監押着自己,把自己捆了,往天子的寢殿走去。
來到天子寢殿的門口,一人進去通報,剩餘的幾人看着顧晚舟,唯恐她跑了。
少時,殿門打開,趙德全看到顧晚舟,立刻叫了起來,“哎喲,你們這羣沒眼色的怎麼能如此對待顧大夫,快給顧大夫松綁”
那羣小太監猶自遲疑,趙德全早快步走到顧晚舟身邊,親自給顧晚舟鬆綁,一邊解繩子,一邊說道:“這羣底下的人沒眼色,還聽不出個好歹話,顧大夫千萬別和他們一般計較。陛下也是一時怒火攻心,心裏其實是敬重顧大夫的,顧大夫萬不可因此而有其他的想法。”
顧晚舟還未開口,後面就傳來一道聲音,“顧晚舟對本王不敬也就罷了,對天子仍是如此狂妄,如此以下犯上,大逆不道之徒,趙公公難道就這麼輕而易舉的被子天子把人放了”
顧晚舟回頭,見是齊王此時正朝着他們走過來,面色冷酷的看着她。
趙德全不防齊王竟然過來了,驚叫道:“齊王殿下,您怎麼來了我也沒有聽到通報”
趙德全說着,目光落到了跟着齊王來的那個小太監身上。
齊王道:“趙公公不必爲難這小侍,我有緊急軍情稟告,帶着天子御賜的令牌來的。”
齊王說着,亮出了一枚金光閃閃的令牌。
趙德全眯着眼看去,正是前些年天子賞賜給齊王的。
趙德全立刻堆滿了笑容,道:“王爺來的不巧,天子剛剛喝了藥,此刻已經歇下了。”
齊王聞言,眸光一閃,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顧晚舟,然後繼續向趙德全問道:“天子龍體如何了可有好轉”
“剛喝了藥,現在還看不出來呢。”
齊王聞言,再次看了顧晚舟一眼,沒有發言。
趙德全道:“要不王爺先到外殿坐坐”
齊王一背手,看着寢殿的大門,道:“不必了,軍情緊急,本王不敢耽誤,就在這裏等着。”
趙德全見齊王如此說,也不好反駁,剛想讓顧晚舟迴避,只聽得齊王又道:“不知趙公公打算如何處置此人天下又不是隻有她一個大夫,本王進宮之時看到,有好幾個揭了皇榜醫者在宮門外等着通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