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時有些害怕的看着顧晚舟，不過還是鼓起了勇氣，說出了事實，“而且不僅僅是那份銀行的計劃書，還有造紙術的技術資料，那人也看到了，讓師父給他謄抄一份。”
他當時看到師父雖然有不甘願，但面色還算是鎮定，也就覺得，把造紙術的技術資料給天子的人，也不算是什麼大事。
但現在顧大夫既然說他們可能是白忙活了，他覺得事情有點大，還是早早地把所有的事情都如實招來，到時候就算是後果嚴重，他提前坦誠彙報，也算是有個好態度。
顧晚舟聽了，也不甚在意，“造紙術倒是無妨，我本來也打算推廣開來，如果天子願意幫忙，自然是再好不過，我擔心的是銀行的事情”
顧晚舟在原地轉起了圈圈，然後忽然對着嚴明喜道：“你回去就說在大街上沒有找到我。”
“香葉。”她又對香葉吩咐道，“你隱藏行跡，悄悄地回一趟城主府，把我用的所有的印章，都拿出來。”
“是。”香葉好毫不猶豫答應，“只是，我一離開，顧大夫你的身邊沒有人保護”
顧晚舟擺擺手，“我現在就去我們的機械廠，你直接到那裏找我。”
他們現在的距離，已經離機械廠很近了，香葉聽了，便沒有後顧之憂，很快就離開了。
而嚴明喜此時也明白顧晚舟是在拖延時間，便問道：“顧大夫，今日人多，不如我在街上再找一遍，這人海茫茫，實在是不知道顧大夫到底是和哪一個商行的人談生意，所以跑斷了腿也沒有找到”
顧晚舟來不及仔細思索，“聽上去沒有什麼漏洞，那你就等一會兒再回去覆命吧。”
嚴明喜應了一聲，連忙離開，消失在了茫茫人海里。
顧晚舟則頗爲些憤怒的朝着機械廠走去。
這個天子，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如果朝廷缺錢，他可以用光明正大的法子來和韓州要錢，畢竟他是天子，韓州也不會和他硬扛到底。
但是每一次都是用讓人無語的辦法，插手韓州的事務，也真是夠夠的。
在心裏吐槽的時候，她腳下也沒有停下來，很快就來到了機械廠。
廠長霍喜看到顧晚舟，連忙慌慌張張的迎了過來，臉上帶着十分興奮且討好的笑容。
“顧大夫，您今兒個這麼忙，怎麼有時間來廠裏了”
顧晚舟隨口道：“現在商業論壇也已經接近尾聲了，你在論壇上有什麼收穫沒有”
這一次的商業論壇，她名下的工廠全部都參加了。
不過因爲她不能在一旁都盯着，所以就吩咐下去，可以和人交流，但是核心的技術資料不能泄露，也不能當場簽訂任何有效的合作協議，所有的事情，必須經過她的過目，纔可以拍板。
霍喜聽了，有些自豪的道：“這一次論壇，和別的廠家交流了一番，我們在技術上面，遠遠地走在其他人的前面。不過我們還是有很多的地方，和其他的工廠不太一樣，我目前也看不出是好是壞，正準備整理一下，明日再給顧大夫您彙報呢。”
“都是顧大夫給了小人這個機會，小人才能這麼快的長見識，至於我們廠子和其他的廠子不一樣的地方嘛”
霍喜撿了幾個比較明顯的說了，顧晚舟聽了，無非就是她的現代管理模式，和倉隋國本土的工廠，在管理模式上極爲不一樣。
她的管理雖然先進，但是倉隋國那些本土商家的管理模式，更加的適合目前的社會發展水平。
“這個問題比較複雜，目前就先按照我們當前的管理繼續執行，等我忙完了這段時間，我們再召集醫藥長和青黴素廠的領導班子，一起來研究一下，怎麼改進。你這段時間也不要鬆懈，在私下裏準備準備。”
霍喜把這個當成是顧晚舟對他的提點，當下一口答應下來。
兩人說着話，很快就來到了辦公室。
“行了，你也不用跟着了，我在這裏休息一會兒，不許任何人來打擾，也不許對別人說我在這裏。”
“是。”
霍喜出來以後，看着顧晚舟休息的廂房，忽然覺得自己在顧晚舟心裏的地位，儼然已經比其他的廠長高了一截。
他吩咐在門口守着的保衛嚴禁任何人打擾顧大夫休息，也不許向任何人透漏顧大夫在這裏的口風，才喜滋滋的離開了。
霍喜走後，顧晚舟則面色嚴肅，開始拿起紙筆寫寫畫畫，分析起這次天子派人前來的目的。
她在白紙上寫下了“韓州”和“京城”兩個地名，並用箭頭聯繫起來，然後看着那個箭頭，忽然怔住了。
京城和韓州相距甚遠，當初她和燕嘯然從平城出發，一路上幾乎沒有耽擱半點，還差不多走了半個多月的路程呢。
那這個天子派來的人，至少也是得半個月以前出發，才能在這幾天到達韓州。
而半個月之前，他們商業論壇的消息剛剛放出去沒有多久，就算是韓州這裏搞得紅紅火火，京城那裏也未必知道多少。
所以這個使者的到來，要麼是爲了其他的事情，要麼就是有人提前給京城那裏報信，所以天子纔有機會派人過來。
蕭珺書
顧晚舟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個人。
她記得之前倪玉剛還向她抱怨過，說上一次天子之所以想從韓州的財政中直接拿銀子，就是因爲蕭珺書在背後打小報告，說韓州這裏銀庫的銀子堆得老高老高。
雖然倪玉剛的話一定有誇張的成分，但是必定是蕭珺書透漏了消息無疑。
那這一次，是不是還是蕭珺書在背後搗鬼呢
顧晚舟的面色漸漸地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