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知道莫斯年對這場婚禮的重視程度,哪怕是宮澤都不敢在這種節骨眼上給他找不痛快。他倚在一旁,全程旁觀,盯着笑顏如花的新娘,眼底的厭惡幾乎要漫出來。
不應該是她
站在莫斯年身旁的女人怎麼能是她呢
“我說你差不多得了。”顧維周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裏幽幽飄過來,斜了他一眼,好心提醒,“酒杯都要被你捏碎了。”
宮澤冷眼看着林染挽着莫斯年的手挨桌敬酒,就快要經過他了,他索性冷嗤一聲,擱下酒杯要走,卻被顧維周按住。
“不用躲,人家壓根沒有想搭理你。”他懶洋洋地道。
果不其然,林染隔着一桌瞥見宮澤,目光從他臉上滑過,落在顧維周身上,她遠遠地衝顧維周舉了下杯。
她不方便飲酒,以茶水替,禮數週全。
顧維周同樣舉杯示意,一口喝完了。那廂林染已經拉着莫斯年改了道,全然無視了旁邊的宮澤。
宮澤臉色很臭:“我還看不上她呢。”
“你就是對林染成見太大。”顧維周順手拿起旁邊的香檳給自己續了一杯,看着那一對還在敬酒的璧人,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阿澤,你覺不覺得莫哥他跟林染在一起以後,更像個人了”
“”宮澤皺着眉,“你被那女人洗腦了”
顧維周搖搖頭,看他就跟看塊木頭似的。眼神嫌棄還有兩分同情。網更新最快 電腦端:..
“哎,你這種死心眼的單戀狂是不會懂的。但我勸你,今天這日子別去惹事,不然,莫哥他會跟你新賬舊賬一塊算。”
宮澤一把扯掉領結,木着張臉轉身氣沖沖地往外走。
林染看見了,轉了眸光,只當作沒見到。
儘管婚禮流程一切從簡,結束的時候,林染還是累得不行。
莫斯年走進房間的時候,林染正坐在新婚紅豔的大牀上,牀尾被李嫂鋪放了桂圓、花生一類寓意吉祥的乾貨。她抓起來喫得津津有味,兩頰塞得鼓鼓噹噹,像個藏食的小倉鼠。
莫斯年有些好笑,上前捏了捏她的鼻尖:“我難道餓着你了”
林染嘴裏塞得滿,不方便說話,只指了指肚子,意思很明顯,肚子裏這個餓了,不能怪我。
莫斯年讓李嫂弄碗燉品來,他自己脫了外套,去浴室洗澡,手機就隨意地扔在牀頭。那通電話打進來的時候,林染眼角狠狠地跳動了一下,像是預感到什麼巨大的噩耗。
她鬼使神差地拿起了莫斯年的手機,來電是白纖楚。浴室裏淅淅瀝瀝的水聲蓋過了鈴聲,他聽不見。
只有她知道這通電話。
林染的心在胸腔裏瘋狂地跳着,指尖微微發顫,最後心一橫,狠狠地掐斷了來電,然後刪除通話,把他手機關機塞進了衣櫃裏。
她背抵着衣櫃門,手摳進掌心,直到疼了才鬆開。心裏的念頭無比清晰:不能讓他走
就今天這一回,她任性這一次,如果真的有什麼報應,她都擔着
莫斯年洗完澡出來時,林染已經收拾好牀鋪,乖乖巧巧地坐在大紅色的婚牀中央,妝容卸淨,她素白清麗一張臉,透亮的明眸直勾勾地望着他。
她常常站在角落,只要他回頭總能看見她安安靜靜地望着自己,笑眼彎彎。
那樣的林染,是他記憶裏最初的模樣。
心動過嗎
怎麼會不呢
他的心動,或許比他自己意識到的,要早許多。
她和舒意,明明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他早就知道。新八一中文網首發 ....
莫斯年單手撐在牀上,湊過去親吻他的新娘,由輕及重,林染被迫往後仰,失去了支撐,下意識地揪緊了他胸前的衣襟。
他低聲悶笑,另一隻手扣住她的後腦勺,吻得越來越深。
“莫斯年”林染有些呼吸不上來。
“叫我什麼”他懲罰性地咬了下她的脣。
“”她臉有點紅,那兩個字到了嘴邊,剛紅着臉準備說,“老”
“咚咚咚”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突兀響起,力道之大,像是要把這小檀木門給拍爛,宮澤高八度的聲音隔着門透進來。
“小舅小舅你在裏面嗎”
林染有了不太好的預感,下意識地伸手想拉住起身去開門的莫斯年,卻遲了一步,指尖擦過他的衣角,握了一掌心的涼。
“什麼事”莫斯年拉開門,看着外面跑了一頭汗的宮澤,微微皺眉。
他少有這麼急急慌慌的時候,而且就算天塌下來,他也會打理好造型。現在這副着急忙慌的樣子難得讓莫斯年有點意外。
“小舅你怎麼不接電話啊”宮澤胡亂抹掉額頭上的汗,“楚楚姐她給你打了好多電話說是關機”
莫斯年朝牀頭櫃看了眼,那地方本來應該放着他的手機,現在空空如也。不用想也知道是誰藏起來了。
他沒看林染,怕她多想,只淡淡道:“可能沒電了,什麼事”
“舒意姐找到了”宮澤眼裏的興奮一閃而過,焦急地道,“不過陸南青來要人白纖楚她哥頂不了多久。”
莫斯年眸光驟凜:“人在哪兒”
“就在寶堯山莊。”
“你要去嗎”林染已經走了過來,就站在他身後,輕輕地問。
聲音聽起來無助又不安。
莫斯年背脊微僵。
宮澤先不滿地深皺起眉:“林小姐,莫太太,你懂事點行不行”
“宮澤”莫斯年面色沉肅,“你先過去。”
宮澤恨恨地瞪了林染一眼,轉身就走。
莫斯年感覺到袖口被人拉住,她低聲在求他:“別去行不行你說過今天陪我的,你讓徐清傅沛他們去好嗎”
他輕吸了口氣,回頭:“阿染,乖一點。我去去就回。”
“我不信”她激動起來,“莫斯年,你不準去我不讓你去我們結婚當天,你爲了別的女人扔下我一個人在婚房裏算什麼意思我不准你今天要是離開了,我們明天就離婚”
她心裏所有的不安外化成了蠻不講理的強勢,希望能綁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