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至多再過兩天就會被送上手術檯,剖開肚子,這樣一個女人還能作什麼妖
傍晚,高維如約而至。
先給林染注射催生劑,然後拿出了一支高強度的鎮定劑。
“這個起效很快,你會馬上睡着的。”
林染笑笑:“等我醒來就會被送往手術檯吧”
她心裏明鏡似的。
高維反倒有點不敢看她。
在高維正準備替她注射的時候,林染忽然靜靜地開口:“高醫生,舒意是不是今天搬過來”
只這一句,讓高維分了神,他擡起眼皮剛準備說點什麼,陡然白了臉色。
就在他擡頭的剎那,他手背上一陣突如其來的劇痛。在他手掌脫離的說盡,林染快準狠地搶走了他手裏的鎮定劑。
高維還沒回過神,眼前的女人已經面無表情地把針頭狠狠扎進了他脖子的靜脈裏。
整個血腥的過程發生在短短几秒間。
高強度的鎮定劑在迅速發揮效用,高維渾身肌肉僵硬,倒在地上機械性地痙攣抽搐,一點力氣都使不上。
而他手背上,插進去了一把尖利銀叉,血蜿蜒着爬過他的手背,一滴滴砸在地上。
林染從始至終都很平靜,她居高臨下的看着他,頭頂白色的燈給她度上了一層聖潔的光環,她就像沐浴着聖光的聖母,臉上卻沒有半點悲憫之色。
“你你出不去的。”高維只覺得面部肌肉都不受控制,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
林染沒有理他,她只從他身上搜出了手機,撥打了一個她以爲永遠不會打過去的號碼。
那是陸南青留給她的。
“無論什麼時候,你改變主意了,打這個號碼。”
鈴只響了半聲,那頭就接了,彷彿早料到她會打來。
林染擡頭望着牆上那一小方天窗,緩緩伸出手:“我改變主意了,來帶我走吧。”新八一中文網首發 ....
她報上了自己的位置。
陸南青的辦事效率遠比她想象得要快,半個小時後,地下室的門被打開了。
一個女傭打扮的女人走進來,扔給林染一套傭人的衣服,等她套好以後,女人往她臉上抹了點泥,又用頭巾包住了她那頭標誌性的長髮。
從頭到尾她只說了自己的名字:“青禾。”
外面是夜,華燈初上。
夜色下,魑魅魍魎人鬼不分。網更新最快 電腦端:..
林染走在其間,一度分不清自己是人是鬼,擦肩而過幾個傭人們行色匆匆,壓根沒正眼看她,正興奮地交頭接耳。
“快點快點,莫先生親自送舒意小姐來了”
“聽說舒意小姐失蹤了十年,莫先生就等了她十年呢真是癡情”
“哎,莫先生不是娶了個”
“住口”一名小女傭慌慌張張地捂住說話人的嘴,“老爺說了不準在之宅子裏提那個名字,那個女人算什麼舒意小姐纔是我們未來真正的莫太太聽說因爲她喜歡白玫瑰,所以先生就爲她開闢了一整個玫瑰園呢”
幾個小女傭七嘴八舌嘰嘰喳喳地走了。
平時保衛森嚴的老宅,今天晚上好像人都失蹤了一樣,她們一路暢通無阻地從後門離開。外面果然停着一輛無牌車。
青禾替她拉開了後座車門,靜坐在裏面的陸南青看見林染的第一眼,眼神裏露出直白的嫌惡,甚至往後挪了挪。嫌棄得很明顯。
林染擡頭看了眼後視鏡裏自己的臉。
自己現在這副模樣,的確對得起不人不鬼四個字。
她沉默地坐進車裏,藉着車內的燈光,陸南青看見了她纖細蒼白的手背上佈滿了針孔,有些已經發黑了,是暴力注射留下的痕跡。
她身體已經開始浮腫,肚子大得像隨時會臨盆。
事實也的確如此。
林染提醒他:“莫庭生一直在給我注射催生劑,我可能今天晚上,或者明天就要生了。”
陸南青盯着她看了幾秒,嗤地輕笑了一聲:“把自己搞成這樣,你真夠蠢的。”
“嗯,你說得很對。”她坦白地認了這個蠢名,沒有嗆他,沒有翻他白眼,平靜得像變了一個人。
陸南青一拳砸在了棉花上,有點無趣,讓司機開車。
“從正門外面繞過去吧。”林染說。
司機去看陸南青的臉色,見後者點頭,這才繞路打老宅大門附近經過。大門口燈火通明,卻沒什麼人,看來舒意還在路上。
車開到路口時,林染突然背脊僵直了,呼吸停滯,原本淡漠的眼睛裏頓時升起滔天的恨意,在紅血絲的纏裹下,顯得有些猙獰。
她死死盯着對面駛來的那輛黑色邁巴赫,副駕駛座旁的車窗是放下的,兩車擦身而過時,林染清楚地看見了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女人,她正在笑,笑得燦爛無比,幸福無比。
而她身旁開車的,是莫斯年。
林染只看見了男人雕刻般的側顏,看不出什麼情緒,可她看見他騰出了一隻手,去握住身旁的女人,兩人十指緊扣,甜蜜恩愛得羨煞旁人。
十指緊扣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瘡痍滿布的手,密密麻麻的針孔,觸目驚心。
“呵”
她涼涼地笑了起來,充滿着自嘲與諷刺。
在她受盡了折磨的這段日子裏,他正和他的初戀情人如膠似漆
陸南青被她這笑聲弄得有點頭皮發麻,皺了下眉:“林染,你正常點。”
突然,林染收住了笑,捂着肚子躬起身。
陸南青頓時有了不詳的預感,下意識地想往旁邊挪,離她更遠一點。
然而林染沒讓他得逞,她一隻手已經按在了他的大腿上。
“陸南青。”她側頭幽幽地看着他,因爲宮縮而痛到扭曲的一張臉,語氣卻意外的冷靜,她說,“我羊水破了,我看你挺厲害的,會接生嗎”
陸南青:“”
素來被稱爲笑面虎的陸南青這回徹底炸了。
“你覺得我會需要掌握這項技能嗎”
他甚至後悔這麼麻利地把她撈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