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父一生要強,沒主動求過誰,如今白家風光不再,他已經是英雄遲暮,頭一次低聲下氣地求人,他以爲莫斯年定然會答應。
莫斯年卻沒吭聲,擡手替白父理了理牀角:“不過那都是您的身後事,不必操心。”
“你”白父險些一口氣沒提上來,就這麼背過去。他緩了好久,才低聲道,“莫斯年,你當真翅膀硬了,以爲我們白家是廢的”
軟不行,來硬的
莫斯年眼底掠過一絲嘲弄,淡淡看他:“之前未必,可從您回國那天開始,白家,就沒有威脅了。”
他回國那天白父幡然醒悟,他回來的前一天,簽了很多份公司送來的文件,當時他的身體狀況很差,讓莫斯年替他把關。
“你你讓我簽了什麼東西”
“您一旦撒手人寰,白家就會被迅速瓜分。除了我,沒人能守得住您打下來的江山。”
“莫斯年”
莫斯年神色不變:“當年您扶持我的恩情,我銘記在心,這些年該報的我都報完了。您好好養病吧,別的事,不用再操心費神。”
“斯年”白父強撐着一口氣,他知道自己已是強弩之末,語氣軟了不少,“我只求你,給楚楚一條活路,照拂一下我那個沒出息的兒子。白家你既然想拿去,我可以讓你名正言順地拿走”
這已經是他最後的籌碼了。
莫斯年終於停下往外走的腳步,回過身,看着病牀上即將油盡燈枯的男人,突然覺得有點可悲。
莫名地,他想到了他那個素未謀面的女兒。
早產兒,出生一個月就要被迫再度上手術檯那是他和林染的女兒,最無辜最可憐的小東西,可偏偏他沒辦法把她捧在手心照顧。
“好。”
爲人父的心情,他有生之年,倒是頭一遭體會到。
便當是,爲他女兒積德。
白父一聽他答應了,當即放心了不少,莫斯年從來說一不二,他承諾下來的事,足可讓白父放心。
可他還沒高興幾秒,就聽見莫斯年不緊不慢地補充道:“我可以給白纖楚留條活路,但日後我太太若是追究,我也絕不插手。”
白父臉色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
大洋彼岸。
林染的生活正式進入了陸南青給她安排的軌道。
她很忙,每天上課學習,週末也要參加陸南青安排的實習。
她一切從零開始,什麼都要學。
好幾次累得險些暈過去,不得不請家庭醫生來看看,醫生前腳剛走,後腳林染就接到了陸南青嘲諷的電話。
“這就不行了就你這樣還想對付莫斯年,給你爸報仇,再把小離搶回來你乾脆直接放棄,洗洗睡吧。夢裏說不定還有點機會。”
“”
陸南青這個狗男人別的不說,嘴是真的毒。
林染強撐着爬起來,撲到了桌前,繼續沒完成的實習任務。
坦白說,陸南青辦事很有一套,沒讓她學任何假大空的東西,而是很有針對性的商業知識。ァ新ヤ~8~1~中文網.. <首發、域名、請記住
林染忙到了後半宿,手機一震,是陸南青發來的一張照片,她點開一看,心都要化了。
照片上,是她的暖暖寶貝,在陽光下笑得分外燦爛。
一直忙到凌晨,她終於能休息了,倒頭睡了沒兩個小時,被霍依依的大嗓門叫了起來。
“美人兒出事了出事了”
林染翻了個身,被子矇頭,不想理。
霍依依就是青禾口中那個住對門,格外活潑開朗的鄰居,通俗點說,就是個咋咋呼呼的小丫頭片子,加上學的專業是表演,整個就是一戲精。
白纖楚是她學姐,但霍依依一提到白纖楚就會炸毛。用她的話說就是:“姓白的就是個綠茶成了精的妖畜”
你有時候真不得不佩服這些搞藝術的人的詞彙量,妖畜這種新奇的詞,也只有霍依依這種奇葩才能想出來。
由於她看白纖楚格外不順眼,所以對白纖楚一直求而不得的莫斯年就格外關注。
在聽說莫斯年大婚的消息,而且新娘還不是白纖楚以後,霍依依就差沒放鞭炮慶祝了。她千方百計從狗仔那裏高價買了一張莫太太的偷拍照。
照得挺糊的,可架不住她一天看上八千遍。
故而,當她第一眼見到林染這個新鄰居的時候,就當場石化了。
“你你長得有點眼熟。請問美人尊姓大名”
“林染。”
“”
自從確定了林染的身份以後,霍依依基本上就算是黏上她了。
林染對她的態度,堪稱渣男,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
即便這樣,還是阻擋不了霍依依對她的熱情。
“美人兒你別睡了,我給你講個大八卦”霍依依也不把自己當外人,風風火火地衝進來,跳上了她的牀,將昏昏欲睡的林染拖起來,強行撐開了她的眼皮“哎呀,你別睡了,快看快看最新消息”
林染被磨得沒辦法,看了眼遞到眼皮子底下的電腦屏幕網頁。網更新最快 電腦端:..
標題醒目。
“名模演員白纖楚告別舊東家,被莫氏集團旗下的雲星影業高價簽下”
霍依依整個人都炸了:“你說莫斯年他是爲什麼啊白纖楚她會演戲嗎就是個花瓶”
林染沒說話,她眼睛落在下面幾行小字上。
這回雲星影業簽下的,不止有白纖楚,還有其他幾個初出茅廬的新人,但只有白纖楚和莫斯年之前有過曖昧糾葛,媒體自然抓住這個來做重點宣傳。
但林染卻在名單裏發現了舒意的名字。
她眼睛被刺了一下。
這段日子她讓自己忙得沒時間去憶從前,沒什麼悲春傷秋地憐憫自己。
可不去想,不代表忘記了。
她始終記得大婚那天,她哭着求他的樣子。
“莫斯年你別走好不好我保證以後一定乖乖聽話,我不對你使小性子發脾氣。公司我也不要了,我還給你好不好”
“你別走,你發過誓的莫斯年,你發過誓的你不能騙我求求你,別再騙我了”
他還是扔下她,去見了他的白月光。
“呵”
林染脣角挑起冷冷的笑意。
想捧舒意
做你媽的春秋大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