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傻子,莫斯年拿話糊弄她,她可不信。
那個什麼十三閣和雲家……一定跟她有關係。
可這些神神祕祕的大家族和組織跟自己到底有什麼關係?
她想不明白。
莫斯年喜歡暖暖,這點她從他眼神裏就能看出來。
更重要的是,暖暖很喜歡莫斯年。
暫時讓她留在醫院,留在莫斯年的廕庇下,是最安全不過的。
林染下樓,外面卻早停着一輛車在等,她以爲是傅沛,走近了才發現車裏的人是顧維周。
“姐,上車,莫哥讓我送你回家。”
他早料到了她會走,也知道她不喜歡傅沛,所以換了個能討她喜歡的來。
林染上了車,報上地址。半路上想起什麼,管顧維周借了手機。
她一通電話打給了霍依依。
那邊很快就接了:“誰啊?”霍依依一晚上都在打林染的電話,但始終聯繫不上,正煩躁着呢,一看是個陌生號碼,隨手接了語氣不太好。
“是我。”
一聽到林染的聲音,霍依依好險沒哭出來。
“美人兒,你在哪兒啊?沒事吧?我剛剛都急得給莫斯年打電話了……”結果自然是大魔王沒搭理她。
“我沒事,公司沒人受傷吧?”
“我們公司的人都沒事,除了白纖楚受了傷,好像還傷得不輕。”霍依依砸吧了下嘴,倒是不知道該幸災樂禍,還是老天開眼。
“白纖楚去了國影慶典?”林染皺了皺眉,她記得名單上面沒有白纖楚的名字。
“聽說是搭上個富二代混進去的,那富二代你應該認識,叫宮澤。”
林染就明白了,她琢磨了會兒,問:“白纖楚在哪家醫院?”
“你要去看她?”霍依依難以置信,“美人兒,你不是這麼聖母吧?”
林染只含混道:“有點事要問她。”
說完就要掛電話。
那頭的霍依依卻叫住她:“美人兒,你再給影帝男神打個電話吧。他剛剛在慶典會場找你都快找瘋了……”
蘇祁?
林染沒記他的號碼,也不想跟他有太多私下交情,倒不是她討厭蘇祁,只是本能地覺得應該和這個男人保持距離。
“你替我跟他說一聲吧,我手機沒電了。”
“噢,好吧。”
傻子都看得出襄王有意神女無心。
顧維周把林染送到了她住的公寓樓下,林染看他嘴脣乾,隨口問:“要不要上去喝杯水?”
“別別別……”顧維周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莫哥都沒去坐過,我上去了,他得弄死我。”
林染懶得管他了。
回到家打開電視,鋪天蓋地都是關於慶典爆炸的消息,警方已經介入了調查。
好在沒有人死亡。
幾個受傷的藝人基本都是陸南青公司旗下的,白纖楚沒在受傷人員名單裏,想來是宮澤託關係帶她進去的……
正在充電的手機響了,是莫斯年打來的電話。
“到家了?”他嗓音有點低啞,像是剛抽了煙。
“嗯。”
其實他沒必要打這個電話,把她送到,顧維周自然會第一時間告訴他。兩人之間詭異地安靜了兩秒, 林染先開口:“我想暖暖的話,要去哪兒看她?”
挾持她的女兒,要挾她做事。
“你明明知道,我現在這種情況沒辦法把暖暖帶在身邊……”
“我答應過你,只要你覺得時機合適,你就可以帶她走。”
當然,他不會放手。
“……謝謝。”
謝謝?
他在她眼裏究竟是怎樣混蛋?保護自己的女兒還要被感謝?
“別跟我說謝。”他口氣不太好,“說不定下一秒我就反悔了。”
“……”這男人的怪脾氣真是說來就來,再說下去不知道哪句話就會引得他神經不對,林染索性說,“那就晚安。”
她聲音其實很好聽,有點軟,有點清冷,像秋天裏的涼風。
莫斯年閉了閉眼睛:“再說一次。”
“說什麼?”林染沒反應過來。
“說晚安。”莫斯年又點了根菸,原本低沉的嗓音帶上點菸草味的冷冽喑啞,有種要命的性感。
林染知道他霸道起來蠻不講理,一句晚安而已,又不掉塊肉。
她說:“晚安,莫斯年。”
他把她的聲音錄了下來。
“晚安,阿染。”
深夜裏,他躺在寬大的牀上,把她的聲音放在耳邊一遍遍聽。
“晚安,莫斯年”
“晚安,莫斯年”
“……艹!”他難得爆了句粗口,越聽越睡不着,閉上眼睛,滿腦子都是那張臉……
鬼才睡得着。
但林染這一晚上睡得很好。
她第二天去了醫院見白纖楚,她的確傷得不輕,摔斷了腿,短期內出行只能坐輪椅。
林染出現的時候,她正坐着輪椅在走廊上曬太陽。
林染往她那邊走了兩步,忽地頓住了。她看見一個短髮女人從白纖楚身後的病房裏走出來。
那樣熟悉的身影,化成灰她都認識!
正是她那個不知所蹤的好妹妹林妍希!
林妍希跟白纖楚說了兩句話,就戴上口罩準備離開,她走進電梯,按下一層樓鍵,在電梯門即將合上的時候,一隻手擋住了門。
林妍希下意識地擡頭看了眼進來的人,頓時僵在了當場。
她心懷一絲僥倖林染或許沒認出來她,飛快地低下頭。
然而,眼角餘光卻看見林染取消了一層樓鍵,直接讓電梯上頂樓天台。
“好久不見了,妍希。我們換個清淨的地方聊聊。”林染回頭衝她微笑,眼神涼得人心底發毛。
見身份已經被戳穿,林妍希一把扯下了口罩, 露出那張雖然沒有大變化,但神態眼神卻蒼老狠毒了許多的臉。
她惡狠狠地瞪着林染:“你這個災星!你怎麼不去死?!”
林染木然地看着她,有些悲憫地想原來人的心境和經歷,真的會反映在臉上。
惡人態醜,不是沒有道理的。
電梯很快升到了頂樓天台,林妍希兩眼怨毒:“我和你沒什麼好聊的!”
“我有話要問你。”林染不由分說地將林妍希拖出了電梯。
二十八樓的風很冷,刮在臉上刀子一樣。
林染眼神更冷:“父親的死,跟你有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