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有驚無險地過了這一夜。
她回到小廚房的時候,阿蠻看見她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一個勁兒地在說她命大。
林染連個笑都扯不出來。
她太累了,身心俱疲,看見鍋裏還有剩下的飯菜,就吃了兩口填肚子。
力氣恢復點了,她比劃着問阿蠻,自己什麼時候能離開?
就像所有被抓來的人一樣,都幻想着有逃離的那天。
阿蠻看着她倒也可憐,勸她:“你出不去的,死了這條心吧。不過你生得好看,勾個有地位的漢子,只要有了漢子,別人就不會輕易動你了。”
在這種野蠻原始的地方,沒有男人的女人,尤其是年輕貌美的女人,下場會很悲慘。
這個啞巴長了張漂亮的臉蛋,部落裏已經有不少男人在蠢蠢欲動,只等那個惹不起的雲先生對她失去興趣,他們就會立馬把她剝光了享用。
林染面露悲傷,揉了揉眼睛,又忍不住指了指木牢的方向,表情困惑,
“你想知道被關起來的那個莫先生是誰?”
林染點頭。
阿蠻也是聽獨眼龍說過幾嘴:“那是個了不得的大人物,他們費了好大勁兒把他抓回來,他好像知道很多重要消息。但嘴嚴,什麼都不說……哎,可惜了。”
可惜了那麼俊俏的男人。
阿蠻讓林染早點休息,明天一早還要起來幹活兒。
留給林染的那個小房間又髒又破,黴臭味燻人,牀先前用來堆雜物,收拾出去還落了一層灰。林染拖着疲憊的身體勉強打掃了一下,躺上去閉上眼睛強迫自己休息。
她不能垮了。
莫斯年現在需要她!
秦司廷和宋歡他們一定在想辦法營救他們,他們一定會來!
在這種反覆的心理暗示下,她終於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但幾公里外的基地上,卻有人夜不能寐。
林染失蹤了整整一夜,宋歡把能找的地方都找過了,再往前,就算地雷區。
她知道林染不會貿貿然往那邊跑,多半是被坦達的人擄走了。
這個認知讓宋歡心裏更加不安。
她把人帶出去,卻沒能平安帶回來,是她的失職。
天邊泛起一線魚肚白時。
宋歡翻身起來,她一晚上沒睡,穿上方便行動的黑色緊身服,腰間別上兩把消音手槍,戴上短匕手。最後臨出門前,她帶上了抽屜裏的一個玻璃小瓶。
剛拉開門,就頓住了。
男人修長高大的身體擋在門口,面色不善:“你想幹什麼?”
宋歡抿脣:“去救林染。”
秦司廷怒意更顯:“你這是去送死!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自不量力了?”
“林染是我帶出去的,我有責任把她帶回來。”宋歡站得筆直,面無表情,薄脣抿成一線,倔強無比,“請總教官放行!”
秦司廷嗓音寒冷:“我如果不放呢?”
宋歡看他一眼,摘下基地的徽章扔在桌上,邁步就走。
秦司廷被氣得不輕,伸手去抓人,宋歡是他一手訓練出來最得意的作品,反應亦是敏捷無比,像條靈活的魚從秦司廷掌間滑走。
“呵!”秦司廷冷笑了一聲,宋歡聽得頭皮發麻,知道他是真的動怒了。
在基地裏服從命令是第一準則,而秦司廷本人的話,就是命令本身。
果不其然,秦司廷身形極快,攻勢凌厲,宋歡一身的本事是他教的,卻遠沒到青出於藍的地步,而且秦司廷教授的近身搏擊唯一目標就是殺人。
招招致命,步步生風。又快又狠,不留半分餘地。
宋歡開始還能勉強招架,可十幾招過後,她光是防備就已經捉襟見肘,被逼的節節後退,更別提還手。
她剛擋開秦司廷一記掃腿,他狠戾的拳風照着面門襲來,宋歡防備不及,硬生生準備接下,這一拳卻在距離她臉上一釐米的地方硬生生挺住。
繼而拳化爲掌,在她腰間遊過,秦司廷掌心多了一個玻璃瓶,看清楚裏面的東西,他額角青筋暴跳,咬牙:“宋歡!你他媽要是真想送死,我現在成全你!”
玻璃瓶裏裝的是特製毒藥。
爲的是防止弟兄被抓,禁受酷刑折磨。
這藥入口能在短短几秒內結束所有生命跡象。
致命的毒,不留下任何解救的機會。
她居然帶着這個去救林染!
宋歡的確是抱着豁出去的態度去救林染的,能把她換回來,哪怕一命抵一命,她也認了。
“秦司廷,是我沒保護好林染,把她帶回來,是我的責任。”她難得一次沒有喊他教官,沒有喊他秦先生,在這瞬間,他們是平等的。
“你掂得清自己幾斤幾兩嗎?”秦司廷冷冷道,“你現在進去,只能多搭一條命!”
“林和莫斯年不一樣!”宋歡忍不住拔高了聲音,“她就是個普通女人,她身上沒有他們要的東西,那羣人會這麼對她,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一整夜,可以發生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宋歡光想想林染現在有可能的遭遇,就心底發寒……如果不是她太大意的話,林染現在還安然無恙地在基地……
秦司廷不會哄女人,而宋歡在此之前也從來沒違抗過他的命令。
他被她吵得腦仁疼。
昨天夜裏他就察覺到宋歡不對勁,擔心他會輕舉妄動,其他人自然是攔不住她的。於是秦司廷在她房間門外守了一晚上,現在精神上也疲乏得緊。
他懶得和她多說,三兩下卸了她身上的強,冷聲呵斥道:“我的基地不需要只會添麻煩的女人,你既然坐不住,就滾回國!”
宋歡平時話不多,但脾氣上來也倔得像頭驢。
“好,既然我現在已經不是基地的人了,你也無權管我!我的槍還給我!”她說着就上手來奪槍。
秦司廷皺着眉格擋,只守不攻。
但宋歡卻是招招直逼他命門,她是撒開了跟他撒潑鬧脾氣。
秦司廷冷笑一聲,扣住她襲來的手腕,將人直接摁在懷裏。
“還鬧?”他熨燙的氣息近在她耳邊。
宋歡提膝要攻他襠部,這一下可用了十足的勁,即便秦司廷早有防備,還是不免冷了臉:“宋歡!”
她不理,身上被桎梏得死死的,她張嘴就朝着他脖子上狠狠咬了下去。
秦司廷任由她咬,等最後她下頜發僵地鬆開齒關,他才放手,掐住女人精巧的小巴,面色清寒:“屬狗的嗎?”
他可是見過林染在莫斯年身上留下的牙印。
不管什麼樣的女人,撒潑起來都喜歡用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