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給我打聽清楚情況,如今長公主受傷,祁昭下落不明,你們都是做什麼的”月靈心急之下,破天荒大罵,已經是她的極限了,宮人也是低着頭不敢開口,小桂子那邊吩咐了,不管月靈有何吩咐都一定照做,不能有任何反抗。
月靈心裏又急又慌,以前有事還有祁昭在身邊可以商量,如今身邊一個人都沒有,還遇上沈七七受傷,她自己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來回走動,不住往裏面瞧,等待李遊放出消息。
天色從昏暗過渡到黑暗,暗沉的天空飄起鵝毛大雪,比墨汁還要濃黑的天色,襯托着白到發亮的雪花,黑與白,在田地之間最鮮明的對比,紅色的琉璃瓦,爲寧靜的夜色增添幾分肅穆,簡單的構圖,形成最簡單卻看不出含義的水墨畫。
三個時辰,月靈走了不知道多少個來回,坐了不知道多少回,換了不知道多少根蠟燭,總算看到李遊從屏風後走出來,滿臉的倦色,身上的圍裙也是佈滿了血跡,發冠也稍微歪了,他的雙手戴着手套也是染滿了血跡,月靈差點就要撲到李遊身上了。
“李御醫,公主怎樣了”月靈心急如焚,三個時辰,除了喝點水,什麼都喫不下,她好幾次都想衝進去看看沈七七,都被醫女攔下了。
“長公主身受重傷,臉被劃了幾道,其他的傷痕我都處理了,都是傷到了肉,還要等長公主醒來才能知道情況,暫時沒有大礙,不用擔心,你要守着她,有任何情況就通知我,我等會就命醫女過來。”李遊的衣衫也是溼透,額頭的汗水還在涔涔而下,如果再不休息,他也無法支持。
“公主大概什麼時候會醒來”月靈毫無倦意,只能能保沈七七平安,她就算十天不睡覺也會無所謂。聽到李遊的話,月靈的心暫時放下一半,只要沒有性命危險,其他都是小事。
“還不知道,你守着就對了,你們在這裏守着,等會會有人來換你們,在沒有人來以前,你們不得離開半步。”前面半句對月靈的吩咐,後面半句是對同來的兩個醫女的吩咐,畢竟男女有別,李遊這點還是很細心,如果沈七七醒來,中途需要翻身扶起,還是需要醫女幫忙。
李遊帶走了其他御醫,月靈守着沈七七,靠在牀沿,沈七七算是熬過去了,祁昭呢祁昭沒有任何消息,她本來想去問問小桂子,可想到宮人的話,蕭霽景如今暴怒,想來小桂子也無法給自己帶來任何消息,只能打消這個念頭,沈七七全身有好幾處包括臉都纏着紗布,眼睛倒是閉着在睡覺。
爲沈七七仔細蓋好被子,再查看暖爐的炭是否充足,月靈也是累了,靠着牀沿稍微放鬆,此時外面傳來一陣聲音,是來換班的醫女,月靈也沒有出去,任由站着的醫女自己走出去,替換的醫女走進來,她們穿着一樣的衣裳,低着頭,站在一邊,月靈想讓她們坐下來。
醫女沒有說話,雙手交疊,放在身前,稍微低頭,口中謙恭地說:“不敢。”
月靈也沒有多餘的心情和她們說話,既然不願意就算了,她回頭看着睡在牀上的沈七七,後者依然是閉着眼睛在沉睡。
月靈靠着牀沿,望着站在一邊的醫女,她們的臉漸漸變得模糊,月靈心中忽然一個激靈,猛然睜開眼睛,在心裏告誡自己不能睡着。
“姑娘,你辛苦了。”個子稍高的醫女見到月靈搖着有點迷糊的腦袋,上前給了月靈一個藥盒子,月靈不解,望着醫女。
“這是可以提神醒腦的藥膏,如果姑娘覺得累了,又不想睡覺,就打開聞聞。”
月靈頓時想到一定是李遊的主意,心中感激,接到藥盒子,信手打開,裏面有一張摺疊的紙條,上面用很小的字體寫道:小廚房。
月靈心裏一驚,小藥盒差點就掉在地上,高個子醫女依然是恭敬地站在一邊,眉眼低垂,月靈看不出她是不是有意把小藥盒給自己,是李遊嗎是不是有關沈七七的病情,要暗中告訴自己難道要避開這裏的人
月靈越想越心驚,沈七七躺在牀上,祁昭不知所蹤,是不是宮中有事要發生換做往常,月靈會慌張得沒有主意,如今反而安靜下來,想到了對策,應該是李遊要自己過去,她挑挑眼睛,站起來,清清喉嚨。
“兩位姐姐,我想去喝點水,勞煩你們看着點長公主,我很快就回來。”月靈說得很輕巧,兩位醫女的地位低於月靈,對月靈的禮敬當然受用,趕緊答應了。
月靈對她們笑笑,立即轉身差點就想衝出去了,又想到如果動作太明顯會引起懷疑,才壓下心中的衝動,緩緩邁着腳步,實際心已經衝到小廚房了。
走到小廚房,月靈先讓晚上值班的人出去,她再關上門,裝作隨意倒水出來喝,眼睛耳朵都在注意周圍的情況,就在水喝了一半的時候,有人忽然拍了拍她的肩膀,早有準備,月靈手裏的杯沒有被碰落。
“李御醫”月靈回頭望向那個人,意料中的李御醫沒有出現,反而是另外一個絕對意想不到的人出現。
“你沒有看錯,是我,雖然出現在這裏,對你來說很危險,但是我有不得不出現的理由,你記住我的話就可以了,時間緊迫,我問你的事,你如實回答就好了。”
那個人的手按在月靈的肩膀,月靈頓時全身發抖,茶杯落在地上,那個人及時接住了茶杯,對月靈露出燦爛的笑,月靈正好相反,感覺到徹骨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