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凱說完又蹲下身來,用手輕撫着地圖,仔細的查驗。
“就你一個小小的羽林衛郎官,纔多少品級,像我在中州做護國天女那會兒,這蜀雲國疆域圖也是國之重器,不得以全貌輕易示人,即便是各路藩王,在離京駐守之時,也只能帶走自己封地的地圖,我曾經有幸在太學院中窺得了蜀雲國疆域圖的草本……”
姚豆豆說到此處也低頭看了一下許先生的地圖,就發現此地圖之精準,完全就不是一個無名布衣能輕輕鬆鬆就拿得出手。
“萬萬沒想到,許先生的這張地圖不僅描繪十分詳盡,而且還標註了全國的軍事據點與領地重鎮,若非是有大量的情報組織,長年累月的各方刺探,那就必然是……”
姚豆豆摸了摸下巴,她很想說衛星拍攝這,但這在當時來講,完全就是不可能辦到的事情。
“好了,你們也不用再瞎猜了,這張地圖其實是我的一個朋友送給我的,此前他曾在蜀雲國的太史局裏工作,也是在一次偶然的情況之下,通過整理前人的史料進而發現了這張疆域圖,要知道私藏疆域圖那可是殺頭之罪,爲了避免節外生枝,所以在我拜會他之際,他就將此圖贈送於我,讓我帶出中州,這一來二去,也是有些年頭,原想這圖在我的手中也是無所用武,不想今日卻能排上大用場。”
許先生說着就伸手指了指中州右下角的一個小地方。
“諸位且看,此處名爲膠州,乃是中州冀州錦州與安王領地交匯之所,也是一個四不管地帶,若是我們以此處的制高點天峯山作爲大本營,便能環視諸王,圖謀各州,諸位以爲如何。”
許先生話音剛落,杜凱就提出了不同的意見。
“話雖是這麼說,但若四處對天峯山同時用兵,那我們豈不是死無葬身之地。”
杜凱說完,楊五郎跟孟九郎也連連點頭表示贊同。
“在下以此處爲據點,必然是有我的道理,此處離錦州最近,想新月姑娘與吳王交情不淺,吳王必然是不會主動來攻略此地,若是其他三處夾擊此處,我們也可以退回錦州,大不了投靠吳王,更何況,現今中州局勢已被王家人掌控,天子被軟禁在皇宮之中,自顧不暇,又豈會攻略此地,而安王乃是天子的親叔叔,自然是不會與王家人沆瀣一氣,至於冀州的趙王,他現今從屬於吳王,也完全沒有攻略此地的必要。”
許先生這麼一說,衆人又覺得很有道理。
“但是許先生,我們若以天峯山做據守,必然是要有人有錢有糧,這些又該從何處去尋覓。
對於韶光的疑惑,許先生又給出了自己的看法。
“正所謂船到橋頭自然直,等我們去到了天峯山,一切便自見分曉。”
許先生說到此處,衆人便不再答話,姚豆豆也摸着下巴陷入了深思。
“哎喲我去,許先生,你確定此前沒有實地過來打探一下,就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我們真能大舉義旗,進取天下?”
杜凱說完就直挺挺的躺在了雪地裏,楊五郎與孟九郎從馬上躍了下來,也是一副垂頭喪氣的表情。
“諸位稍安勿躁,正所謂萬事開頭難,現今我們已然到達了天峯山,便是邁出了成功的第一步。”
許先生說完,姚豆豆跟着韶光也從車上走了下來。
“許先生,現今你就是我們的智多星,我等也是把身家性命都交託給你,你可不要跟我們開玩笑啊。”
姚豆豆原本就不想搞什麼舉事,要知道這可是殺頭的罪,還不是這些大老爺們一個勁的挑唆,讓她騎虎難下,現今許先生又整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就讓姚豆豆開始爲自己的前路擔憂,要知道,這幫人當中,她除了杜凱可以稍微的相信一下,其他人可跟她都不熟稔,即便是楊五郎,平日裏看她的眼神也是飄忽不定,指不定心裏對他是有着什麼樣的打算。
“新月姑娘放心,既然大家瞧得起在下,讓我來做這個軍師,我自然是不會把大家往歪路上帶,現今天峯山的確是不怎麼起眼,但是我相信……”
許先生話未說完,韶光就看着羅盤發出嘖嘖的讚歎聲。
“萬萬沒想到,此處竟是藏風藏水之地,若是修建道觀,以後必然大興於天下。”
韶光說着又四處的閒逛了一番,躺在雪地裏的杜凱這才坐起了身來。
“我說許先生,我等都是凡夫俗子,看不懂這堪輿學的門道,你能不能把接下來我們該做的事情,以及整體的計劃都給我們講一講,也不至於我等就如盲人摸象一般,瞎打瞎撞。”
許先生見杜凱牢騷不斷,卻是依舊笑而不答,只說應儘快找一條進山之路,若是遲了,便恐怕入山就多有不便。
衆人見許先生神神祕祕,韶光又神神叨叨,也不知道當初作出起事的決定到底是一時衝動,還是腦子發熱,楊五郎此間已經開始懷念孟九郎酒館裏的陳年佳釀,孟九郎也開始懷念自己站在竈頭煮打滷麪的日子。
姚豆豆打發了楊五郎孟九郎前去探路,又讓韶光獨自駕車先行,而自己則與許先生同乘一馬,緩緩進山而去。
“許先生,你說我以後可以把自己託付給你麼?”
姚豆豆抱着許先生寬大結識的臂彎,顯得有些小鳥依人。
許先生稍微的側目,即便是面具遮擋了他的表情,也難以掩蓋他此刻起伏不定的情緒。
“當然,我許某人學盡文武藝,卻不願賣於帝王家。”
許先生說到此處就停頓了一下,姚豆豆又十分好奇的追問到。
“那許先生是想把文武藝賣給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