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顧自己這五年來,像個橡皮泥一樣,憑人捏來捏去,連直起腰的勇氣都沒有。
荀歡記得王丁曾經說過一句話:風一樣的女子,如果有誰嫉妒你的善良,進而欺負你,你儘可解開你體內女漢子的封印,不用給我留面子。
可是,那時候,自己卻爲什麼那麼遲鈍呢,卻沒有悟明白其中的含義,而只是單純地以爲她在誇自己善良。
“我真是太蠢了。”走在去上學的路上,荀歡自責道。這麼多年來,從來沒有好好思考過自己的人生,沒有止標,沒有方向,甚至都沒有底線。
如果不是王丁出現在自己的生命中,現在的自己,還是會繼續那樣的生活:適時冬眠,到點消滅食物,被欺負時就選擇忍氣吞聲。
王丁呢?荀歡努力在人羣中尋找。因爲一般早上這個時候,王丁都會準時出現。
可是,今天,他又忙什麼事去了呢。
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王丁的影子。荀歡的心突然就有些失落。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看到王丁,就好像看到一束光一樣,瞬間就會照進她那曾經封閉的心靈。
來到學校,荀歡選擇右邊的走廊上去,然後,路過王丁的教室,荀歡緊張地用眼睛瞄過去。
王丁不在!
荀歡的心突然就冷了一截。
不知道爲什麼?只要看到他的影子,荀歡就感覺特別的踏實。一下子看不見,就好像突然失去了什麼一樣。
王丁怎麼還不來?荀歡小心念叨着走進教室。
還沒坐穩。同桌陽燕妮就爬到荀歡的肩膀,對她耳語說:告訴你一個天大的壞消息,王丁走了!
荀歡忽然感覺心裏叮咚響了一下,她睜大雙眼,喫驚地問:走了,走去哪裏。
聽說去北京了,他家裏現在都亂套了,他爸爸媽媽都去北京了。
爲什麼要去北京?
聽說上次他在長沙比賽,被國家隊錄取了,錄取通知都下達到了道館。但是,他爸爸媽媽堅決不同意讓他去,因爲他們覺得練這個很苦。而且,他們覺得,考大學以後選擇更多一些。
後來呢?
後來王丁沒有尊重父母的選擇,他聽信了自己的內心。因爲他如此癡迷跆拳道。
哦,荀歡記得了,王丁曾經問過她,考大學重要還是練跆拳道重要。荀歡當時不知道,還告訴他說可以即考大學,又練跆拳道呀。現在想想,自己真是心大呀。
那也就是說,王丁自己跟隨教練一起去了北京了?
應該是的。
突然,荀歡好像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
怎麼會這樣?
就是呀,我們都不明白,他成績蠻好的,真的沒有必要一定要去練什麼跆拳道。如果真的很喜歡,完全可以看作一個業餘愛好呀。
可能他有他自己的想法吧,他那麼聰明,一定有自己獨到的理由。
荀歡,王丁走了,你心會痛嗎?我怎麼感覺心痛痛的。他多麼優秀啊,就像一道風景,出現在我的生命裏。
能不心痛嗎?這麼好的一個優秀同學。
怎麼辦喲,我感覺我都快要窒息了。荀歡,你看看我的心都死了。
我也是,怎麼辦?荀歡爬在桌子上,心痛得連眼淚都沒有了。
真沒有,荀歡苦苦地搖頭。然後,她又好像想起什麼,自言自語地說:可能是自己選擇了背水一戰吧,一個多月前,他跟我提過上大學還是學跆拳道這個問題,但是,那時候,我沒有想那麼多,就說一邊學跆拳道一邊上大學呀。可見他應該也受到過壓力,或者選擇了好久,但是,最後,還是遵從了自己的內心。這個決定做得很辛苦,可能家人都極力反對,所以,他選擇了以這樣的方式,成全自己的夢想。
是呀,荀歡,你分析得真對,看來還是你比較瞭解他。他確實是一個可以爲夢想付出一切的優秀男生。
李欣禹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他也一步跑到荀允這邊來,嘻笑着說:荀歡,現在,復仇者聯盟的老大都去北京了,以後,看誰還來保護你。
我自己保護自己,荀歡突然覺得自己底氣十足。
怎麼保護?
用語言用行爲用人格魅力用堅持自己的低線呀。你以爲我還會像過去那樣,像一隻貓咪一樣,任由你欺負得要死嗎?
荀歡,你真的變了,但願你這樣的變化,能夠堅持下去。李欣禹擔優地說。
是你自己堅持不欺負我吧!荀歡說完,豎起自己的胳膊,堅定地說:以後我再也不會逆來順受了。只要別人侵犯了我的底線,我一定會加倍還回去的。
我好怕呀!李欣禹假裝後退兩步,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數學老師拿着一沓試卷走進了教室。她扶了扶眼鏡,平靜地說:馬上就要期末考試了,我們這一週的時間,每天堅持測試一下。這個是模擬題,希望同學們在拿到考卷後,仔細審題,認直讀題,弄清楚了再作答。不要一眼看下去,感覺在哪裏見過,叭叭一頓亂寫,寫完才發覺原來條件弄錯了,完全不一樣的。
荀歡接過考卷,感覺比王丁給的那些資料容易多了。所以做起來一點也不費勁。120分鐘的考試時間,她90分鐘就差不多寫完了。爾後,她坐在座位上,認真的一題一題比對,倒過來求證。反覆幾次,捱到交卷的時間一到,才把卷子交上去。
下午照樣決賽,因爲王丁缺席,他們班讓替補上了場。那個替補比較矮,蔣雙喜和李欣禹得意地衝着天空跳了幾下,哎,猛一看,五三班的海撥確實有點碾壓五四班。兩邊的同學噓聲一片。
然後,男同學興奮地吹口哨,兩邊的女同學使勁地揮舞手裏的綵帶,彷彿自己的班級贏了比賽一樣。
沒有了王丁的賽場,荀歡感覺一切都是冰冷的。冰冷的場地,冰冷的口哨,冰冷的裁判員……
萬事萬物都好像沒有生氣一樣。荀歡機械地賣力,發狠一樣拼命接球,踢球,發球,荀歡感覺自己的力氣還是沒有發揮到極致,有一種想要爆發的衝動。
世間的一切,都是次要的,在這個沒有王丁的賽場上,荀歡的眼裏只有球,還有跟球一樣,圓圓的痛苦和憂傷,因爲圓圓的緣故吧,在心裏滾來滾去的,折磨得荀歡快要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