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開門的是林想葉。
“這就搬進來了?”
“哈……就搬進來啦。”林想葉嚥了口吐沫,理着領口開了門,“剛剛在換衣服,不好意思……”
“那是我打擾了……”李崢咳了一聲走進屋來。
林逾靜這會兒正坐在亂糟糟的牀邊低頭穿鞋,頭也不擡說道:“哄完了?”
“是在討論學習……”李崢有氣無力地坐上了牀,“不行,我不想說了,我要吐了……”
“學吐了?!”林逾靜驚訝起身,甚至有些狂喜,“你也有今天!”
“不要再說了。”李崢汗顏低頭,“以前倒也不是沒連續學習過這麼久,不過是按照我自己的節奏來的……跟歸見風一起好像突然上了快車,末日狂奔一樣……”
林逾靜抱胸罵道:“那你還不來找我救場?”
“一言難盡……先下去喫飯吧?”
“嗯。”林逾靜說着一躍而起,滿臉期待地在李崢面前攤開雙臂。
“嗯?”李崢想了想,眼兒一瞪,起身深情款款地張開雙臂,“雖然很突然,但法式真空吸隨時準備着。”
“啊啊啊啊……”林想葉捂臉退後,透過圓規那麼寬的手指夾縫說道,“我沒看到,我沒看到……”
“起開,起開!”林逾靜抱身罵道,“誰要這個啊,你就沒發現我有什麼不一樣?”
“嗯?”李崢上下打量了一圈,“沒啊。”
“生氣了!”林逾靜瞪着眼睛使勁揪了揪領口。
林想葉見狀趕緊湊了過來,一個跳步亮身道:“你再看我,有沒有什麼不一樣?”
李崢呆呆搖頭:“好像也沒長個啊……”
“啊……”林想葉絕望捂臉,“救不了你了。”
“沒發現我們換衣服了嗎?”林逾靜哼聲道。
“啊。”李崢老老實實點頭,“沒有發現。”
“……”
“不氣不氣……”林想葉拉着林逾靜的胳膊勸道,“男生都不會注意這些的,至少他老實……”
“就氣就氣!”林逾靜委屈跺腳,“這周他要哄我的,結果全去哄歸見風了……下週我就沒這個待遇了啊。”
“也是哦……”林想葉趕緊衝李崢使眼色,“至少點評一下啊,喂……”
李崢恍然大悟,身爲搭裝高手,自然而然地摸着下巴有模有樣品鑑起來:“嗯……這個短款緊身運動套頭衫……非常合身……等等,爲什麼會有緊身套頭衫這種存在……”
“因爲是我的……”林想葉舉手道,“我們兩個換衣服穿啦……”
“怪不得。”李崢一愣,又望向林想葉,“至於你這款加長襯衫……恕我直言,非常不協調,一方面,襯衫太長了,另一方面,從款式上來說,這個襯衫是爲低胸圍羣體設計的,你這個尺寸,扣上一定很費力吧……”
李崢說着又皺起眉頭,托腮咂麼着嘴道:“但是……仔細看,又會有新的感覺,這種邋遢長款與過於突出的胸圍……似乎也是一對有趣的組合。想不到,這個在林逾靜身上平平整整的襯衫,竟然可以撐出這樣劇烈的層次感,這是一種生活化的自然性感,在我而言比那種刻意爲之的嫵媚要高級得多,至少林逾靜這輩子都穿不出這個效果,她更適合那種平整……”
好像有什麼不對。
在林想葉滿眼都寫着“求求你別再說了”的眼神中,李崢嚥了口吐沫。
話鋒一轉!
“然而。”
“從技術角度來說,你這樣仍然不是最高級的。”
“剋制!”
“時裝同樣也是一種藝術,高境界的藝術表達需要剋制。”
“像你這樣毫不剋制地突出某些部位,會因廉價的刺激而喧賓奪主。”
“我的個人審美,也更偏向於平整與規律。”
“這樣品味一圈,我發現我還是回到了原點。”
“還是協調最重要,平整比什麼都舒適。”
李崢此時纔敢轉頭:“靜靜,你覺得我說的對嗎?”
“唔……”
李崢,被關到了門外。
他一個人孤獨地站在走廊裏,一次次地反思着。
女學家史老師曾經說過,舔人不舔短。
比如史老師舔一位相貌平平女生的時候,就要誇她身材好。
如果身材也不好,就誇可愛。
如果也並不可愛,就要誇有氣質。
如果連一點氣質也找不到,就只能誇善良了。
所以,如果一個男孩對一個女孩說“你真善良”。
就相當於一個女孩對一個男孩說“你真老實”。
而這次,李崢似乎就犯了一個錯誤,完全從服裝搭配的專業角度出發,而忽略了史老師的箴言。
到現在爲止,林逾靜身上,存在兩個已經發現的死穴。
其一是父親,其二是胸圍。
這一次在林逾靜面前妄議她人,想必就是踩了這個雷。
但話說回來。
她人是真的大。
李崢不覺低頭擡手比劃起來,頂着這玩意兒走路得多累啊。
想到這裏,李崢眼兒一瞪。
有了。
化劣勢爲優勢。
比如有女孩子牙長歪了,借勢誇她虎牙可愛就對了。
史老師。
我悟了!
頓悟的同時,門也開了。
李崢保持着比劃的姿勢,急切轉身。
“你看。”
“這樣身體會多承受很大的負重,既浪費能量,還會導致脊椎彎曲,搞不好低頭做題的時候還會被擋住。”
“靜靜你這樣纔是最優秀的,節約能量,可以擡頭挺胸毫不尷尬,就連做題的視野都是一馬平川。”
“如果有人調查胸圍與學習成績的關係,我相信一定呈負相關性。”
“怪不得你學習這麼好,優勢太大了吧。”
“……”
“啊。”林想葉絕望了,捂着頭道,“跑……”
“嗯?”
“快跑……”
“……”
經過這一系列的努力,李崢連電梯都沒得乘了。
爲什麼虎牙就能誇,這個就不行麼?
平胸黨何在?
……
餐廳。
當李崢和歸見風端着餐盤坐到林逾靜和林想葉對面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