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漢大忽悠帝 >第652章 士燮的愛與哀愁
    大漢大忽悠帝第652章士燮的愛與哀愁第652章士燮的愛與哀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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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備設置的所謂“漢水防線”,其實根本就防不住,因爲它不夠緊窄。當然了,劉備也沒想過用它來阻擋漢正軍,只要能夠遲滯一些漢正軍的進攻速度,掩護己方交替撤退,便已經足夠了。

    然而現在的問題是,習竺的軍心垮了,一觸即潰,誰還來與馮習掩護、交替啊?

    眼見呂常選了三處渡河之地,同時向漢水東岸發起強攻,燕三娃又勢如兇虎,朝着自己側翼猛撲而來,無奈之下,馮習也只得選擇了撤退。然而燕三娃隨後又領回了薛洪的騎兵旅,足足萬餘騎,揮舞着馬刀在身後狂追馮習。剛一追着馮習的隊尾,便使得馮習的“退”變成了“跑”,而後又變成了“躥”。

    不負劉漢少所望,當年的“燕娃”之中,終於出現了一顆耀眼的將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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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士壹帶着衆多的朝廷賞賜回到交趾之後,喜滋滋地向士燮邀功,然而士燮卻差點把他踹一頓。自家不僅沒能拿到名義上的南海太守,連合浦也沒有着落,但是自己偏偏卻又被朝廷“重用”,任命爲交州刺史。很明顯,這是朝廷想用自己牽制袁公路那個交州牧,甚至是與之相鬥。

    士壹就有些不明白了,心裏話說,老哥,你原本只是想向朝廷求取三個太守之位,現在三個太守,一個不少,我還給你求來了刺史之位,你居然還想踹我?就算如你所說,朝廷想用咱家的勢力牽制“南朝”那幫叛逆,可是咱既然選擇了“北朝”,當着北邊的朝廷命官,難道不是正該爲朝廷盡忠,征剿叛逆的麼?再說了,就算“北朝”不給咱們任命刺史、太守,但是“南朝”步步緊逼,難道咱們就甘心屈從,受他們驅使?

    面對士壹的滿腹牢騷,士燮也是萬般無奈,明知道他是受到了“交趾太守”這個位子的誘惑,偏偏自己又不好說破,否則就變成了自己壓制兄弟,不給他們出頭機會似的。要不是看着自己這個弟弟歲數也不小了,士燮還是想狠狠地踹士壹一頓。

    不過話說回來,士壹此行也並非全無功勞,至少朝廷的衆多賞賜使得交趾之人大開眼界,而士燮尤其看中的便是《北邙通用字典》與《諧和大寶典》。

    之前士燮在交趾也沒少興學辦教,傳授當地人儒學經文,好讓他們儘快的懂禮儀,知廉恥,別動不動就光着腳往樹上躥。然而辛辛苦苦幾十年,別人都說士燮育人,佳績斐然,士燮自己卻對這個效果並不滿意。

    因爲士燮覺得,書上的經文詩詞,好像中原人都說習慣了,屬於與生俱來的東西,心裏想說什麼話,可以不經過思考,聲音便能從喉嚨裏發出來。但是交趾的當地人不行,他們是學來的,想要說什麼,得先在腦袋裏想半天,臨了才從嘴裏禿嚕出來。就這,往往還能禿嚕的跟書上不是一個味兒。

    所以士燮認爲,中原人說話用的是“喉聲”,交趾人說話用的是“舌聲”,同樣的一個字,用“喉聲”發出來,便是字正腔圓,用“舌聲”發出來就是……就是士燮的哀愁啊!

    …………

    原本好幾年前,士燮就有了一種想法,既然讓交趾人學漢字的經文詩詞不容易,是不是自己可以根據“舌聲”的特點,乾脆再創造出一些新的文字出來,使它們的發音能夠與“舌聲”相同,同時所表達的含義卻又能與經文詩詞上的漢字相同。

    想法很好,但是難度很大,因爲這無異於創造出一種新文字。想想後世之時,有網絡和計算機,還要加上“敏感的原因”和“特殊的愛好”,集合數以億計之人的聰明才智,才能夠創造出“火星文”這種新潮文字,還時常把人看的一臉懵,何況現在只有士燮一人呢?

    然而現在,士壹不僅帶回了《北邙通用字典》,同時還帶回了一位老師。

    話說這位“老師”,年級不大,來頭卻很大,乃是陳郡袁氏,早些年做過司徒的袁滂之孫,袁侃。

    提起“陳郡袁氏”,感覺好像沒有“汝南袁氏”那麼牛叉,畢竟“汝南袁氏”有四世三公撐場面嘛。然而把年頭往前數,其實“汝南袁氏”還是從“陳郡袁氏”分出來的旁支。並且,如今“陳郡袁氏”也並不落後於“汝南袁氏”,就拿袁侃來說吧,他爹,袁渙,民政部的;他叔,袁霸,農業部的;他三叔,袁敏,水利部的……

    士燮在洛陽求學、爲官很多年,對於中原內地的世家豪族還是比較瞭解的,所以對於袁侃本就高看一眼。然後與袁侃再一接觸,發現袁侃雖然年輕,但是博學廣聞,知書達禮。士燮喜歡《春秋》,他便與士燮聊《春秋》,士燮想要造字,他又與士燮聊造字。

    “敢問使君,究竟是栽樹難,還是育才難?”

    袁侃對着士燮侃侃而言:“栽樹不易,若是隻爲求活,倒也不難。將一粒種子隨意拋灑于山野之間,它也能生根發芽,多年以後,長成大樹。育才則不然,需要修枝剪葉,除草摘蟲,若是主幹扭曲,甚至還要綁縛固定,加以糾正,方可使其挺拔正直,早日成才。”

    這個道理淺顯、簡單,士燮自然不會辯駁。

    而後袁侃又說道:“交趾之人說話發舌聲,便猶如一粒種子播於山野,即便是使君不加教導,許多年以後,它也會長成一棵樹,只是這棵樹會不會長成使君想要的那個樣子,恐怕誰也無法預料。”

    道理還是很簡單,士燮卻深思起來,自己到底想讓“這棵樹”長成什麼樣?當然是想讓他們儘快的知書達禮,學會講文明,懂禮貌啦!可是自己辛辛苦苦努力了幾十年,成績卻只有那麼一點點,顯然與自己所思所想的“那個樣子”還差的很遠很遠。如今自己已年過花甲,指不定哪天躺下睡覺就醒不過來了,假如自己不在,往後“這棵樹”又會長成什麼樣呢?

    於是,士燮竟然很恭敬地向袁侃施禮問道:“請教袁君,對於交趾百姓之教化,有何高見?”

    “不敢當使君之請。”

    袁侃還了一禮,復又說道:“請恕在下無禮。若將交趾百姓之舌聲,比作樹幹扭曲,使君之教導,本該修枝剪葉,加以斧正。然而使君爲了遷就舌聲,便決議再創新字,雖有文祖之志,實則已踏上歧途。使君早年也曾在京師求學、爲官,所習皆是儒學禮法之正統,如今想要教化交趾百姓,不以正統爲主,反行旁門左道,豈非謬誤?”

    士燮長嘆一氣,有些沮喪地說:“袁君有所不知,老朽當年在京師求學,習練喉聲也是頗爲喫力。而今想要教化交趾百姓,培育知書達禮之人,卻是更加艱辛不易。而老朽也不可能對着每一個人,都去一字一字地念,一字一字的教……”

    “請恕在下無禮。”

    袁侃好像挺有禮,每次懟人之前,都還跟人客氣客氣。

    “百姓之所以難學,那是因爲使君教授之法有誤。使君啊,您得先教他們摸、阿、姨、的、波……”

    …………

    在此之後,袁侃徹底成爲了士燮的座上客,並且士燮還帶頭向袁侃學起了漢語拼音,倍精話和漢簡字。

    然而努力學習的士燮,該遇到的問題,還是一樣不少。

    首先,就是那個“讓人冒火的合浦郡”,原本就算是不當太守,這裏也是士家的勢力範圍,但是袁術掌控住南海郡之後,立刻便打起了它的主意。不過袁術在合浦郡也出了一點小問題,起先他是想讓自己的老丈人馮芳擔任合浦太守的,然而“漢室正朔”卻派來了一個叫張津的傢伙。

    要說張津也不是外人,原本便是袁氏門下,曾經甚至還當過幾天大將軍何進的門客,認識了一幫子名望賢達,跟着也慢慢把自己的名聲混了出來。“漢室正朔”南下之時,有一幫“漢室忠貞之士”願意跟着一起走,張津也是其中之一,但是張津雖然跟袁術也相熟,此時卻還算是他叔父袁隗的人。

    如果對於袁術來說,張津只是“有點膈應”,那麼對於士燮來說,就是“特別膈應”了。因爲張津的到來,不僅說明自己要對付袁公路,還要對付整個“南朝”。雖然這早已是意料之中的事,但是事到迎頭,不由得士燮不發愁。

    話說士燮不單兄弟不少,兒子也有好幾個,但是長子士廞體弱,次子士祗庶出,又喜文不喜武,爲人勇猛善戰,可領兵爲將的當屬三子士徽。

    然而也就是士徽,之前由士燮任命爲徐聞縣令,其實是掌管着士家的水軍。現在張津來了,要掌握合浦勢力,士徽豈能甘心俯首?已經向士燮多次提議,讓自己把那個張子云趕出合浦得了。

    但是,士燮不同意!

    兒子喲,你覺得咱家在交趾這一片挺牛,就能見誰跟誰懟了嗎?你那是從小沒出過遠門,不知道天下之大。別看“漢室正朔”只是一幫被打躥的朝廷叛逆,照樣也不是咱能相抗的!

    左思右想之後,士燮覺得既然暫時指靠不上“北朝”了,自己不妨先與“南朝”虛與委蛇一番,於是不僅壓制住衝動的士徽,嚴令他不得與張津發生衝突,而後又讓士廞帶上大批的禮物,主動前往桂陽的“新都城”,拜見劉協那位“至尊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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