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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策想發火,但是又不好當着下邊的兄弟們與參謀長爭執,於是便將楊阜喊出大營,來到荒郊野地裏,然後纔開始扯着嗓子亂吼。
楊阜也委屈呀,反問孫策:“我怎麼就出損招了?”
孫策說,咱們兄弟這一次出關救人,就得像呂奉先火燒單于庭那樣,搞一個千里大奔襲……
楊阜說:“師長,你等會兒啊。人家呂旅長千里奔襲,可都不帶着車弩和拋石機。”
孫策理所當然地說:“對呀,所以咱們應該分兵。我帶着快馬輕騎先行,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你帶着輜重糧草在後,收復郡縣城池。”
楊阜也辯解道:“單于庭無城郭,人家呂旅長所率的又是重騎,即便是被數倍於己的敵人圍困,也能憑藉重騎優勢衝出包圍。可是您只有輕騎,就算跑的再快,還能比交河城關城門的速度快?甚至於,宋建見您隨行兵少,反過來把您給圍了,您又該怎麼辦?”
“笑話!”
孫策十分不屑地說道:“我會怕區區一個叛逆宋建?就算他把我圍了,又能怎樣?”
楊阜也十分不屑地說:“您是不怕區區一個叛逆,但是兄弟們呢?”
“我的兄弟,就沒有害怕叛逆的!”
“可是兄弟們出關,是爲了討平叛逆,不是爲了白白送死!”
確實,如果自己率輕騎先行,與叛逆發生激戰,很可能造成大量傷亡,自己可以不在乎生死,但是不能不在乎兄弟們的生死。
孫策自知理虧,終於把音量降低了下來,卻還是倔強地說道:“那你也不該拉着我圍着大山轉圈啊,兵貴神速這個道理,你總不能不懂吧?”
眼瞅着孫策冷靜下來了,楊阜也語重心長地說:“兵貴神速是沒錯,可也不能輕敵冒進呀!咱們現在孤軍在外,萬一被敵人斷了後路……”
粗話的,斷後路是不是和被人爆了菊花的意思差不多?自打出關以來,你就老用這句話嚇唬兄弟們。楊義山,你要是再敢說一遍,信不信我先斷了你的後路!
孫策現在好歹也是師長了,也有了自己的警衛團。警衛團長魏平看到眼前這一幕,尷尬的不要不要的,雖說自己的首要職責是保護師長的安危,可是也不能眼瞅着師長對參謀長做出什麼禽獸之事吧?
於是,魏平向二人陪笑說道:“師長,師參,二位都消消氣,消消氣,有事好商量嘛!”
孫策直接來了一句:“滾犢子!”
楊阜立刻抱打不平地問:“魏團長又沒有做錯事,憑啥滾犢子?咱們漢正軍,嚴禁上官隨意打罵兵士。魏團長,你去把師督請過來,讓他給你評評理!”
“楊義山,你今兒是不是非要跟我槓到底了?”
“孫伯符,別以爲你是師長,就可以蠻不講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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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平好像被孫策踹了一腳,還被楊阜扯了兩把……不過還好,二人總算沒對他做出什麼禽獸之事……
吵也吵了,罵也罵了,好不容易,等孫策消停下來,仔細再想想這個事,還是覺得楊阜表現的不正常,於是又悻悻地說道:“你不對勁。”
楊阜馬上回了一句:“你也不對勁!”
孫策又想急眼,但是忍住了,不忿地反問:“我咋不對勁了?”
卻聽楊阜問道:“你現在究竟是咱們第四師的師長,還是馬孟起的兄弟?”
自己當然是第四師的師長,可也是馬孟起的兄弟!
孫策覺得楊阜話裏有話,剛想再問,卻又好像忽然想明白了。自己的確是因爲馬超的緣故,才急於救援他老爹的,爲此甚至想要兵分先行。可是這樣一來,極有可能給兄弟們帶去不小的傷亡……難道……兄弟義氣就不要了嗎?可是……兄弟們的傷亡又該怎麼辦?
自己可是師長啊!
突然之間,孫策陷入兩難境地,雖說心裏明知孰輕孰重,但是這個“重”,真的很重,而這個“輕”,卻未必真輕。
瞅着楊阜,似乎就等着他給自己支招兒了,然而楊阜並沒有開解孫策,甚至還提出了一個更加艱難的問題:“師長,你有沒有想過,假如宋家兄弟以馬家老小爲質,要挾於你,你該怎麼做?”
這種情況,很有可能發生,但是漢正軍有漢正軍的規矩,絕不在受要挾的情況下和敵人談條件!假如自己不能夠順利地救出馬超的老爹,應該怎麼辦?
不等孫策尋思明白,楊阜緊接着又問了一句:“假如馬壽成死了,你又該怎麼辦?”
…………
楊阜走了,留下孫策坐在荒郊野地裏,好像被不可描述了一樣。魏平有心勸一勸,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尋思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說道:“師長,我覺得吧,人家楊參謀長說的有道理。”
孫策瞅巴了魏平一眼,沒好氣地又說了一句:“滾犢子!”
接下來的仗,打的就有意思了,第四師出兵交河城,果然看到宋建把交河城守衛的猶如鐵桶一般,但是孫策根本不着急,就把大營往城外一紮,與城裏的叛逆隔河相望。然後宋建先沉不住氣了,派人前去求見孫策,大意還是想說反叛的是馬家父子,自家兄弟是要爲朝廷盡忠,所以纔行此舉的。
孫策說:“既然如此,那就回去告訴宋太守,趕緊開門迎接我們進城,因爲我們就是朝廷派來的。然後咱們就把這裏發生的事情上報給朝廷,誰有功就嘉獎誰,誰有罪就懲罰誰,對吧?”
玩呢?
對個毛啊!
你前邊都攻了我好幾座城了,現在大軍堵着門口,還想讓我開門放你們進來?
於是宋建又派人前去求見孫策,居然說新州叛亂已平,不勞你們費心了,你們現退回涼州吧,新州這邊的事兒,我們自己會向朝廷上書……
這一回孫策可惱了,不僅拍桌子摔板凳,還把宋建派來的人給打了一頓。
“粗話的,我們是奉最高統帥的軍令前來新州平叛的,豈是你們說讓回去就回去的?抗拒朝廷大軍,拒不配合平叛,我看反叛的就是你們,還敢說自己是朝廷忠良?回去告訴宋建,再敢據城不開,我就下令把交河城炸平!”
雖然孫策這個話說的似乎有點大,卻也並非純屬吹牛,因爲趴窩的這些時日裏,孫策與楊阜等人一直圍着交河城四處轉悠,觀察地形。發現交河城雖然屬於河中的一片島形臺地,狀如懸崖,從東北方看去,的確是高大堅固,險峻異常。但是,它的西南方也有臺地,河水就是從這裏經年累月的沖刷切割出來的“交河城臺地”,所以,站的高了,交河城就變平了。不僅如此,交河城還有一個特點,不是在臺地上蓋出來的,而是朝地下挖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