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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隔幾年,再見孫權,與其說安東尼越來越有皇帝的威嚴,不如說他的性情更加乖張,使人難以捉摸。
比起從前,孫權在安東尼面前恭順了許多,然而這種隔閡與冷漠卻不是安東尼想要的,因爲他太缺少朋友了。
於是安東尼讓孫權請自己喫飯,喝了一頓大酒,而後他又請孫權泡澡,順便給自己當爹。以尤利亞爲戰場,安東尼與孫權進行了一場酣暢淋漓的較量,罷戰之後再讓尤利亞奉上葡萄酒,慢慢的品嚐。
安東尼有些沮喪地問:“我是不是讓你失望了?”
孫權有些疲憊地反問:“怎麼會呢?”
“你告訴我的,辛辛苦苦積攢了那麼久的好名聲,只用一天就讓我給毀完了。”
“好名聲,只有在有用的時候,才需要。有的時候,能有一個壞名聲,未必不會變成一件好事。”
孫權瞅着安東尼一臉純真懵懂的樣子,便又笑着說道:“在我們大漢,有一個孔子曰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孔子還曰了,殺雞駭猴、以儆效尤!”
這些詞兒對於安東尼來說,太深奧了,聽不懂,於是孫權只得又解釋說:“你做羅馬皇帝這幾年,能夠安撫軍隊,善待百姓,而且還修造長城與運河,對於羅馬的功績,有目共睹。但是有一小撮人,就是不知道感恩與敬畏,能夠抓住其中一個,狠狠教訓一下,以後就不會有人再敢學他們那個樣子。”
這話,簡直說到安東尼的心坎裏去了,立刻興奮地問:“你也覺得我做的是對的?”
孫權抿了一口葡萄酒,沒有回答。
安東尼有些不死心地又問:“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
“我?”
孫權有些小驚訝,而後失聲笑道:“我可沒有當皇帝的命,非分之事,千萬不能想!所以我想的只是幫你如何多多賺錢。”
對於孫權的回答,安東尼略感失望,可是得到更多的卻是欣慰,於是也抿了一口葡萄酒,再擺出皇帝的威嚴,有些冷漠地說道:“你們大漢與羅馬開戰了,馬超這個人你認識嗎?”
幫個忙,擺譜的時候,起碼你得先穿上衣裳吧?現在大家都是“光出溜”,如此坦誠的時刻,你想裝給誰看啊?
孫權雖然心中鄙夷,嘴上卻連忙回道:“馬超我認識。當年他在金城與家兄大戰過一場,不過不打不成交,後來他們成爲了好朋友。但是,我與他不熟。”
“金城?是你們大漢的城池麼?天下真的有用金子做的城池?”
安東尼似乎也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連忙收起興奮與好奇,復又冰冷地說道:“假如是馬超與羅馬開戰,你會幫誰?”
“金城本是固若金湯之意,也就是很堅固的城池,並非是用金子做的。”
孫權先打消掉安東尼的好奇,免得他生出貪婪之心,而後反問道:“你覺得大漢會讓馬超與羅馬開戰嗎?大漢能夠戰勝羅馬?”
最後一句,使得安東尼怒氣徒增,心裏話說,如今的羅馬何等強盛?疆域萬里,軍隊甚至比那個老不死的在世之時還多,就算大漢再厲害,想要戰勝羅馬,也是癡心妄想!
然而沒等安東尼發狠,孫權緊接着卻又問了一句:“羅馬能戰勝大漢麼?”
眼瞅着安東尼不吭聲,孫權好像自言自語地又說:“我們大漢的孔子說過,兩虎相爭,必有一傷,孔子還說,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大漢和羅馬有什麼好打的?反正誰也不容易贏,誰也不願意輸。真是打個兩敗俱傷的話,不是反倒便宜了安息?”
“你們的孔子,話挺多啊!”
“呵呵,也許是吧。也許他喫飽飯沒事幹,就顧着找人嘮嗑了。”
好像也是這麼個理兒,但是安東尼心裏還是有些彆扭,自己當着羅馬皇帝,羅馬的地盤卻被馬超佔去了一塊,這不是不給自己面子麼?
“卡帕多西亞的事兒,應該怎麼辦?”
“卡帕多西亞的事兒,管你什麼事兒?”
可能孫權覺得自己的話有點太嗆人,於是接着又說:“一個強盛的羅馬,是敵人休想從外部攻破的,但是敵人如果來自內部,那可就不好說了。”
瞅着安東尼眼中有問詢之意,孫權復又說道:“恕我直言,在你們羅馬,一個不列顛,一個亞細亞,都不是讓人省心之地。他們打的時間也不短了,那個卡帕多西亞總督爲什麼一開始沒告訴你呢?”
這話說的,實在令安東尼生氣,因爲羅馬之事他自然比孫權清楚得多,不列顛那些蠻族小癟三且先不去說它,就說這個亞細亞,名義上也是羅馬的地盤,卻與東方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在安東尼看來,這些地方的人是弱小而又狡猾的,每當羅馬與東方的敵人開戰,羅馬強硬之時,他們便會歸附羅馬,而東方強硬之時,他們又會暗中勾連東方。
尤其是後來,塞維魯死了之後,甚至還有人提出讓蓋塔治理羅馬東方,讓自己治理羅馬西方。這個所謂的“羅馬東方”,就是包括亞細亞在內的。這也就是說,他們既對羅馬不忠誠,也對自己不忠誠。
孫權說的沒錯,看看蘇拉的表現就知道了,爲什麼他去打馬超,一開始沒告訴自己,直到打輸之後才向自己求援?反過來說,他要是打贏了呢?劫掠到了財富,獲得巨大的利益,那個時候他還會告訴自己麼?
但是還有一點,讓安東尼有些擔心,於是又問道:“那些霹靂彈、霹靂箭怎麼辦?”
孫權笑呵呵地回道:“您是羅馬皇帝,只要您想要,它們就是您的。”
…………
羅馬與大漢達成了停戰協議,重新劃分了卡帕多西亞與馬家塞之間的邊界,塞納基地區以及特拉布宗往後都歸馬家塞所有,至於馬超還打下來的一些其它地盤,則要還給卡帕多西亞。
並且,安東尼還以背叛羅馬、涉嫌謀反爲由,下令處死了蘇拉。新上任的卡帕多西亞總督“帕伊圖斯”則是安東尼的心腹,也更喜歡與大漢做生意。
然而這一停戰協議,在別有用心之人的挑唆之下,竟然被說成是安東尼向大漢賣好示弱。
說老實話,這些人並非仇視大漢,甚至還比許多人都更喜歡大漢運來的各種好東西。但是他們有些仇視何晏與孫權,就是這兩個漢人,一南一北,不僅幫着暴虐的安東尼穩定住了羅馬,也得到了他無比的重視與賞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