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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世歷史將“黃巾”定爲“起義”,說是農民戰爭,是宗教形式組織的民變。.xssodu.
劉漢少不敢苟同。
張角是農民嗎?張角是道士嗎?張角是落第茂才,是讀書人。
能在那個年月讀書,並且初期招收小弟,“恩惠四方”,可見張角至少不會是一個活不下去,被逼而反的窮苦人。說是農民戰爭,可黃巾裏邊有山賊,有豪強,有官員,有軍人,甚至還有小太監;說是宗教形式,那得問問這位讀過聖賢書的張大教主認得哪個宗,信的什麼教,亦或問問他的家長,與哪位大仙兒聯合出品的他。
世道不好,民不聊生,窮苦人不反就沒辦法活。爲了生存,當反,必反!這個時候不管是誰站出來搖旗喊號子,恐怕都會一呼百應,從者雲集。可偏偏是這個張大教主,裝神弄鬼地忽悠人,他只是一個“借勢”的投機者。本以爲漢末腐朽的只剩下一把枯骨,一摧即倒,結果卻是就這麼一把枯骨,也不是他張角的牙口能啃得動的。
只知破壞,不知建設,黃巾過境,更像蝗蟲。喫完官府喫豪強,喫完豪強喫富戶,喫完富戶喫平民,喫完平民喫人肉。最可恨的就是,張角忽悠了他們,讓手無寸鐵的百姓面對軍隊的寒刀鐵槍,充當他野心的炮灰,可最後卻反過頭來蹂躪踐踏百姓,甚至喫掉他們。括弧,是活生生的,一口肉一口肉地喫掉。
甚至於當時,被禍禍的百姓都直呼“黃巾賊”,這種玩意也敢叫“起義”,義從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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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曾有不忠之心,拜請漢少,賜予一死。”
規規矩矩地跪在劉漢少面前請罪,此刻的史老道倒真像是一個信徒。他反心甚重,可他反的是腐敗的朝廷,是這個粗話的世道,對於劉漢少卻始終盡心盡力,照料有加。若不是自己處在這個尷咖的位置上,劉漢少真想拉着史老道的手,說一句“同志,你辛……苦啦!”
然而此刻,劉漢少真的執起史老道一隻大手。就是這雙手,無數次抱過他,背過他,爲他做這做那,夠此摘彼。將這隻大手放在臉上輕輕摩挲着。
“老道,我是你養大的,無論將來怎麼樣,你都是我的老道。”
老道動了凡心,頃刻間眼圈通紅,猛的一把將劉漢少攬進懷中,腦門就抵在他瘦小的胸前,好像受了多年委屈的小媳婦一樣,失聲痛哭。
哦咧個去,要不要這麼奔放呀?
劉漢少差點被勒斷了腰,拍着史老道的後腦勺,不耐煩地安慰着說:“好了好了,都這麼大歲數了,還哭個毛線啊。看我這衣裳讓你給蹭的,回頭你給我洗啊,洗不乾淨,不讓杜娘陪你睏覺覺!”
“撲通、撲通。”
左右暗處傳來兩聲悶響,彷彿重物落地的聲音,所料不差的話,應該是兩位老“站神”也站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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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根起就看不上張角那個裝神弄鬼的老騙子,現在居然還敢把主意打到哥頭上來,這要是不給他整點樂子,哥就不叫劉漢少。
原本的歷史上,由於叛徒唐周告密,黃巾偷襲京師的計劃也沒成功,可是現在劉漢少都來了,誰知道歷史會不會還出現別的什麼幺蛾子。爲了不讓歷史跑偏,劉漢少決定給他們都套上鐵圈,幕後小黑手總部就設在史侯府。
算來算去,只能留下老憨娃蔡邕坐鎮學校,具體工作由任紅昌負責,給她留下十個衛士。另外升任趙雲爲副大隊長,統領燕雲十八騎剩下的娃們,與文聘一起協助任紅昌照看好學校。
其實沒那麼艱辛苦難或是生離死別,又不是下山的人都不回來了,只是被留下的人心裏不是滋味。尤其是任紅昌,這些年一直沒離開過劉漢少半步,如今感覺像是被拋棄了似的,頭天晚上就開始偷偷的哭。趙雲和文聘死皮賴臉地想送送,結果剛跟着走到學校門口,就被韋光正一人一腳給踹倒在地。
二人大怒,好歹我們也是漢少的結義兄弟,校園裏誰人不知,哪個不曉的“二少,三少”,爾怎可如此無……追回來了,快跑!
二少、三少還是劉漢少親自給起的綽號,在別人跟前都好使,就在韋光正這兒不靈光。
車前燕大娃,車後燕小六;右邊雲六妞,左邊大丫頭,別看隊伍裏只是多了十來個半大的娃,可是前後左右將馬車這麼一圍,氣場立馬不一樣了,劉漢少活脫脫的一個紈絝少年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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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北邙山上下來,還沒進洛陽城,就聽見岔路口那邊吆五喝六的,好像有人打架。韋光正查看過後,回報說是曹孟德與人爭執。一聽說是曹操,劉漢少“噌”一下竄起來,站在馬車上,踮着腳向岔路上瞅巴。
小黑胖子的樂子可不能不看,打發老道、杜娘帶着女娃們先回家。一聽說劉漢少要留下來,杜娘立刻嘮叨上了。什麼外面危險啊,回去晚了關城門啊,磕着碰着怎麼辦呀……
“好好好,不打架不打架,我就看看熱鬧,一會兒就回家,一會兒……”
劉漢少腦袋瓤兒疼,一邊連哄帶勸地把杜娘送走,一邊還偷偷尋思,杜娘已經很久不餵奶了,史努比那小娃,骨頭棒子比自己啃的還快,爲毛她還這麼母愛氾濫?最近好像又豐滿許多,難道是又懷上了?
扭過頭,劉漢少就問:“什麼情況?”
“不大清楚,不過看起來,似乎曹孟德局勢不利。”
韋光正有點酷酷地說。
“確定是打架,不是打仗?”
“嗯!”
岔路口那邊,一羣人推推搡搡地圍着一個矮而敦實的身影,就和驅趕着一口野豬差不多,矮而敦實的身影時不時地梗着脖子,高聲辯解着什麼,太遠,聽不太真切。但能看得出來,不待他把話說完,就會被一羣伸過來的巴掌,繼續推搡着向後退卻。
留着害怕,殺了可惜,這個小黑胖子着實讓劉漢少好生犯難,不過偶爾能看看他喫癟,那也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莫名奇妙的,劉漢少突然就興奮起來,站在馬上車扯着嗓子喊:“黑胖,打架乎?宜用磚乎,照臉直乎,乎不準再乎,乎準了使勁乎,獨乎不如衆乎,呼朋喚友一起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