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漢大忽悠帝 >第488章 張松代號小鬼頭
    第488章張松代號小鬼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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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益州,成都,劉焉府邸。

    剛剛與盧夫人一起研習過道法,劉焉累的好像一頭倒地不起的老驢,把自己攤開在牀榻上,不停地喘息。盧夫人爲劉焉擦拭過汗水,又端來一杯涼茶給他解渴。

    看着劉焉一番牛飲,盧夫人輕聲勸道:“夫君,降了吧。”

    “夫君”這詞兒,在別人家只是尋常稱呼,但是劉焉與盧夫人只是道友,所以只能私室裏相稱,基本等於“小甜甜”。

    “你要叛我?”

    劉焉將手中茶杯摔在地上,惡狠狠地盯着盧夫人,而後又冷笑道:“夫人兒孫俱在洛陽,公祺如今又是諧和道的掌教道師,深得陛下寵信,夫人心向朝廷,原在情理之中。”

    “難道夫君兒孫不在洛陽嗎?”

    盧夫人輕聲一嘆,繼而又道:“君與妾身都到了眼前這把年紀,還有什麼爭競之心,不能放下?”

    這皮膚,白皙;這身段,妖嬈;這五官,精緻;這眼神,幽憐……就是這麼“一尊夫人”,衣衫單薄,端坐眼前,哪個男人看了要是沒想法,那他就是大長秋,可偏偏這位夫人說出的話,大有英雄遲暮,意懶心灰之意,讓哪個男人還能有想法?

    劉焉也是仰天一嘆,起身走到盧夫人身邊,拍着她的肩膀說道:“我知夫人一心爲我,可我就是……我就是……”

    “妾知夫君心中所想,奈何大勢如此,天意難違,夫君只有早尊詔令,上京授命,方可保兒孫無虞。況且,陛下宅心仁厚,容得下劉伯安,容得下皇甫義真,必然也能容得下夫君。若是兒孫具有才學,陛下也能不吝封賞,榮寵富貴一樣不失。”

    說到這裏,盧夫人又仰頭瞅着劉焉,關切地問:“璋兒如今身居何職?”

    劉焉無奈地說:“燕雲近衛團,宗親營副連長。”

    盧夫人俏笑着說:“那也算天子近臣了,將來未必不能出人頭地。”

    這一笑,真要命。

    劉焉重重地拍了兩下盧夫人白玉般的肩膀頭,又輕輕地摩挲着,意思好像是說:“容我再想想。”可是沒人知道,劉焉的“再想想”,究竟是想怎樣對抗北邊的漢正軍,還是想如何回覆南邊的漢室正朔,亦或是想再深入地、徹底地研究一回道法。

    …………

    就在劉焉與盧夫人一起研究道法的同時,趙嵩、吳班一行人也在成都的一家酒樓之中落下腳來。酒樓的老闆三十多歲,臉盤周正,髭鬚濃密,身材碩大,孔武有力,端的是一位猛士,只可惜有一條腿略微短了一些,走路一點一點的,正是搜狐派駐益州的負責人,瘸爺!

    酒樓後院,老闆的後堂私室,與瘸爺一起迎接趙嵩、吳班的還有一人,此人年紀不大,身材也不高,乍見之下,如果非要找出一些特點的話,那就是醜,很醜很醜。但是,如果是一個成都本地人的話,八成就能認出,此人正是益州張氏,世家大族的張松!

    提到張松加

    入搜狐之事,還真有一段奇妙的心路歷程。

    當初瘸爺奉命前來益州,開設酒樓,掩護身份,張松聽說新開的這家酒樓有好酒,便來喝酒嚐鮮,結果有個酒樓小廝說禿嚕嘴了。

    “這娃真醜。”

    偏偏這話被張松聽到了,非要找小廝“搞事情”,不依不饒的,瘸爺就趕來道歉,想把事情壓下去,但是張松轉而又對瘸爺惡語相向,嘰裏呱啦的辱罵半天,大意無非也就是一句“死瘸子”。

    瘸爺捱罵半天,只還了一句:“我曾經也有不瘸的時候,可你有漂亮過嗎?”

    張松大哭,掩面而走。

    按理說,以張氏在成都的勢力,想要收拾一個開酒樓的外來商賈,應該是很容易的事。但是張松不行,因爲張松的醜是聞名當地的,能醜到連他們家裏人都嫌棄的份上,總覺得這娃不是老張家的種兒。既如此,怎麼讓張松還有臉藉助家族勢力收拾瘸爺呢?難道要說:“哥,有人罵我醜,你幫我揍他?”

    好在張松也是有“置氣的娃”,你敢說我醜,我就說你瘸,啥時候等我把你也說哭了,咱這樑子纔算揭過去。所以張松沒事就去酒樓找瘸爺喝酒,喝的差不多了就開始對罵,一來二去竟然罵成了好基友。

    這事說出來,費解不?

    其實一點也不費解,因爲張松之醜,鐵證如山,就算別人不說,他自己還能不知道?所以張松的內心首先是自卑而又敏感的。但是張松家族有勢力,起碼在成都這片地方,敢於當面嘲笑他的人並不多,大家大多是躲着他走罷了,好像生怕被他的醜傳染似的。

    可是話又說回來,就算別人當面不敢說,背後的指指點點究竟能有多少呢?以張松的才學,好像也沒辦法數清楚,所以,對於那些他認爲的愚蠢的碌碌之輩們,張松的內心又是自傲而又忿恨的。

    “關注”並不一定就是溫暖,“無視”也不一定就是冷漠。以前張松想要得到尊重,但是大家只關注他的醜,現在好了,來了一個死瘸子,既能直言不諱地說自己丑,又能坦然接受自己說他瘸。瘸爺無視了張松之醜,自然更談不上嫌棄不嫌棄,這是一種比所謂尊重更能令人感到舒適的與人相處時的感覺,也許就是所謂的平常心。

    後來二人越混越熟,甚至可以拿着彼此的“缺陷”互開玩笑,一個說對方小時候肯定被家裏的大人摔過,還是臉先着地的,另一個就說對方遠看像金雞獨立,近看像駿馬缺蹄。一個又說,金雞獨立咋了?爺用一條腿就能征服半個天下!另一個又說,爺,吹牛要是交稅的話,您這酒樓都不夠往裏賠的!

    儘管男人的酒話總會越說越沒邊,但是張松心裏始終明白,瘸爺總說自己長的醜,卻從沒有在意過自己到底醜不醜,又怎麼可能會嫌棄自己的醜呢?

    呃……這話好像說的有點繞,但是張松在瘸爺這裏,不再是別人眼中的異類。

    “男人嘛,主要靠氣質。你娃要是長的好看,還打算賣笑爲生啊?”

    張松喝了一杯酒。

    “你別看爺

    瘸了一條腿,就用這條瘸腿,爺照樣把他們踹趴下!”

    張松敬瘸爺一杯!

    “爺還告訴你,這人哪,三歲以前看別人,那是得先看面相善不善,可是三歲以後要是還只會看臉,那他就是個傻子。咋滴,你還跟一幫傻子計較,你也傻啊?”

    張松一拍大腿:“爺,咱走一個!”

    張松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跟着瘸爺學好了,還是被他徹底帶壞了,但是卻明顯感覺的到自己的內心漸漸強壯了起來。當然了,這並不是說張松的內心從此就陽光燦爛,百花盛開了,相反,可能更加偏激,乃至陰毒。但是,“醜”已經不再是別人能夠傷害他的武器,反而成了他算計別人的理由。

    今天你笑我醜陋不堪,明天我讓你死的難看!

    直到有一天,瘸爺拍着張松的肩膀說:“知道交際部長曹孟德不?那個小黑胖子比你可醜多了,還比你矬。可是人家照樣能跟陛下稱兄道弟,達官顯貴。爲啥?因爲人家真有本事。當部長才幾年啊?半個大漢的路都讓人家鋪好了。青天大道見過沒?那一溜水泥磚,擱上邊一天走百十里跟玩似的。”

    張松不信,疑惑而不失促狹地問:“爺,就您這個瘸腿兒,一天能走百十里?”

    瘸爺傲嬌地說:“走不了,爺、騎、馬!”

    於是,張松知道了這位瘸爺來頭不小,再於是,張松自己也成了搜狐一員。上崗之後張松才發現,搜狐這活簡直太適合自己幹了,別人還傻不拉嘰的取笑自己不好找媳婦的時候,自己就已經摸清楚他們家八輩祖宗了。

    再者,按照瘸爺的話說:“咱們搜狐的人,只要是替陛下辦事,只要是爲大漢盡忠,天下間大可橫行!”

    這種感覺簡直爽的不要不要的!

    然而與瘸爺相識越久,張松發現自己反而越來越看不透他。乍一見,瘸爺威猛如虎,接觸一段時間,覺得他溫順如羊,加入搜狐之後才知道他還可以兇狠如狼,狡猾如狐,可是……再看下去,發現他其實是一條狗,忠心耿耿,死命護主的哪一種。

    於是張松不僅把瘸爺當朋友,當上司,當成前輩導師,甚至是當成比敵人更加需要提防的人。因爲想要橫行天下可沒那麼簡單,一旦自己幹了不該乾的事,恐怕瘸爺會毫不留情地讓自己消失,甚至根本不需要他親自動手,因爲暗中根本不知道還有多少雙眼睛盯着自己,當然也盯着瘸爺,就像自己盯着那些被瞄上的獵物一樣。

    再於是,張松滿心敬畏。

    當然,這種敬畏也只能壓在心底,表面上反而不能表露出一絲一毫,所以當瘸爺以上司的身份爲張松取代號的時候,張松可以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爺,就算我長的醜了點,您也不用讓我直接就叫醜鬼吧。這要是敵人稍微傻的輕一點,還不得一猜就猜出是我了?”

    然後瘸爺就很溫和,很好說話,很善解人意地給張松換了一個可愛的代號:小鬼頭。

    但是以張松的才學,知道這個代號其實不是可愛的,而是不可描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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