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洛顏走在一處清幽密林的小道上,她褪去了繁華的紫衣裙衫,換成了一身清爽樸素的淺藍色羅裙,卻依舊掩蓋不了那傾世的容顏!
她的雙袖略微挽起,一雙髒兮兮的小手,捧着一堆新鮮淋淋的果子,正跺着輕快的步子,向遠處的小木屋行去,臉上洋溢着無比燦爛的笑容。
一張櫻桃小嘴,早已塞滿了各種食物。
忽見前方炊煙裊裊,一間狹小木屋頓時被淹沒在了濃厚的煙霧之中。
花洛顏停下腳步,手中的果子突然掉落,她只覺自己的右腳一疼,隨即一顆顆地滾落至一旁的草叢裏。
此時,她已顧不上那果子,閃身以最快的速度落於木屋外的石桌旁。
她小手一揮,那瀰漫在小木屋裏的煙霧皆數散去,卻見木屋裏走出來一個滿臉灰不溜秋的男人。
“本君好生在煮米,卻沒想到那米如此經不起熱,一下子便着了!”亦如風肅着一張黑臉,話語說得頗爲正經。
花洛顏憋了許久,終是憋不住笑出了聲,“恐是你忘了加水了吧!”
亦如風神情詫異,“你怎知?”
花洛顏噗呲一笑,“若加了水,好端端的米,怎會無故着了?”
眼波流轉間,看到那張因生火被沾染灰漬的臉,心中略顯過意不去,“看你!都將自己弄成了何副樣子!”
說着,便掏出了腰間的手絹遞給了他,眼中毫不避諱地打量着他,“不過,這一張黑臉倒是挺可愛的!”
亦如風未接過手絹,始終肅着一張臉,“本君第一次嘗試煮飯,這可都是爲了如畫姑娘,如今如畫姑娘未說句謝謝就罷了,竟還取笑本君!”
說着,他忽然向她靠近了兩步!
花洛顏微愣,下意識的後退,卻讓他一把抓住了手腕,後退不得。
她略顯尷尬地回視着他,“那你想如何!”
亦如風眼裏似笑非笑,暱了一眼她手中的手絹,淡淡道,“本君看不到自己的臉,還望姑娘替本君代勞!”
花洛顏笑得極其虛假,“呵呵,應該的!應該的!”
亦如風緩緩鬆開了自己,花洛顏的動作略微不自然地擦拭着他臉上的灰漬。
感受到一雙熾熱的目光注視着自己,花洛顏心中略顯尷尬,不禁垂首躲避。
卻聽頭頂傳來一道略顯不爽的聲音,“本君醜得竟如此入不了姑娘的眼?”
花洛顏一愣,忙仰起頭解釋,“不是 ...... ”
接下來的話,卻被突如其來的吻嚥進了肚裏!
花洛顏僵硬着身子,腦中一片空白,頓時感覺到一股柔軟在她脣邊貪婪吸食,心中涌起一股異樣的情愫,她竟本能的迷戀這種感覺。
倏地,她鳳眼放大,猛地將他一把推開!
她的兩頰緋紅一片,眼波慌亂地躲避着他熾熱的目光。
她,方纔究竟在想什麼!
十萬年來,她自始自終心心念唸的只有那個凡人!
方纔留念着別人的溫存,定是因爲自己太寂寞了!定是如此!
亦如風注視着她的表情變化,目光閃過一絲受傷神色,但
很快被他隱去。
“如畫姑娘莫要想太多,方纔只不過是本君向姑娘討要煮飯的賞賜而已!”
卻聽身後隱隱傳來一句,“本君的果子呢!”
一間略微雅緻的小木屋內,花洛顏正坐於案桌前,託着腮幫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這時,木屋外走進來一個高大的身影,男子頓了頓,便走到了花洛顏的身側,坐了下來。
隨即將手裏的幾個新鮮果子,放置花洛顏的眼前,遲鈍道,“方纔我在路邊撿到幾顆的野果子,也不知是何人丟棄,我看着新鮮,便撿了回來,姑娘且將就着喫!”
花洛顏冷冷瞥了一眼,“可是在不遠處的小道上撿的?”
亦如風微愣,“你怎知?”
花洛顏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這野果子,本是爲你摘的!但看你未給本姑娘煮好飯,本姑娘便隨手丟棄了!但竟沒想到,又讓如風公子又拾了回來。”
亦如風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隨即淡然一笑,“姑娘並非人族,怎麼也學起人族用膳了?”
花洛顏斜着頭,隨手撩起胸前的一縷髮絲,在指間把玩着,“我自知神仙是不用食物,但從我出世起,家中爹爹便已請來了神廚,用起了膳食,便也習慣了!”
亦如風略挑眉眼,“哦?看來你爹爹倒是個頗懂情趣之人!想必年輕時有過不少的人族朋友!”
花洛顏忽的直起身子,腳步落於窗前,語音驟涼,“爹爹是這世上,最瞧不起人族的神!怎會與人族成爲朋友!”
亦如風眸光深邃,帶着些許複雜神色,卻見窗前女子忽然轉過身,“你此處生活了幾十萬年了?難道就沒想過要出去麼?這地方究竟有什麼好待的?”
亦如風嘴角微微上揚,反問道,“你若是能走出這裏,何必與本君在這小木屋裏耗着!”
他忽的起身,走至花洛顏身前,擡起她的下顎,戲虐道,“我看,畫畫不如從了本君,與本君在這小木屋裏平平淡淡過上小日子,畫畫如若喜歡人間的美食,本君可以爲姑娘學,可好?”
花洛顏聽着他頗溫柔的話語,腦海裏竟浮現了他所描繪的場景,嘴角揚起一抹自己並未察覺的弧度。
她愣了一愣,卻見一雙眸子此刻正趣味盎然地注視着自己,神情略微尷尬了幾許。
忽然想起,他方纔對自己的稱呼,眸中閃現一道寒光,“你方纔喚我什麼!”
“畫畫!”亦如風想都未想,極其自然地喚出二字。
花洛顏神情略顯不悅,“今後這種難聽的稱呼還是莫要叫了!”
亦如風眸光深凝,意猶未盡地看她,“本君喜歡,你又能奈我何?”
“你 ...... ”正要與他理論一番,花洛顏只覺心口處傳來一陣疼意,需靠扶着牆壁才能支撐住自己的身子。
亦如風一個旋身飛快將她扶住,神情略微擔憂,“你怎麼了?”
花洛顏面色頗爲慘白,此時疼痛已令她開不了口。
亦如風見她的手緊捂住自己的胸口,便眸光一凝,一把扯開她的衣襟,卻見那雪白的玉頸下,有一道深邃醜陋的刀疤。
刀疤上,有一股淡淡的粉色光暈徐徐流動,久久未曾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