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隊伍中的每一個“人”,都曾經是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被同根同源的鄉親們親手推向死亡,然後又以迎親者的身份回來,把剩下的人一個個拉到這邊。
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無辜。
看起來村民們是自作自受,典型的害人終害己,但面對無力抗衡的強大存在,實在無法苛求這些在絕境中求生的人太多。
他們錯了嗎
錯了,爲了自己存活而犧牲了別人的生命
可如果沒有它大肆殺戮,煙門裏不過是無數個貧困落後的村子中的一個,人們會彼此關愛,也會互相使絆子,在雞毛蒜皮的小事中平靜地過完一生。
如今他們牽扯進來,還不知道事態會如何發展
時墨捏了捏眉心,到現在他已經一天一夜沒閤眼了,最好今晚就能把事情解決,好好睡上一覺。
正想着,聽到季錦裏發出聲驚歎,回頭就看見一抹紅從屋裏走了出來。
夏卿也穿着一身紅色嫁衣出現在堂屋口,雲袖輕擺,金絲繡的鳳凰曲頸欲飛,宛若天邊赤紅的雲霞降臨,又如曼珠沙華步步盛開,周身光華籠罩,豔麗得讓人移不開眼睛。
她長髮未綰,還和平常一樣披散着,臉上也沒有化妝,絕美妖冶的容顏彷彿被渡上一層光華,灼灼其華,瀲灩無雙。
時墨看着那抹緩緩走來的身影,眸光閃動着莫名的光澤,內心忽然涌出一種奇怪的想法,彷彿她本該如此,穿着世間最華麗的衣裙,高高在上睥睨衆生,一笑便使得天地失色
夏卿也站在時墨面前,歪着腦袋朝他揮手,“想什麼呢我在面前你居然都能走神”
時墨思緒回籠,見她雪白的手還在面前晃,一時恍惚,伸手抓住她的手,“你幹什麼”
夏卿也氣笑了,“我還想問你幹什麼呢,和你說話也不理。”
她生氣時也是笑着,下巴微擡,漂亮的眼睛斜睨着人,長長的睫毛和眼尾合攏成一線,水光瑩瑩的,特別勾人
時墨喉嚨一緊,又覺得手心彷彿握着燒紅的鐵般燙滾燙,趕緊鬆開她,視線移向門外,“你要說什麼”
夏卿也本來有些意興闌珊,覺得這個男人也太不解風情了,她特意打扮好過來問他好不好看,居然直接走神
正要發表不滿時,夏卿也發現,他耳朵紅了
紅暈從耳後蔓延,漸漸攀上耳根、耳廓,和前面冷白的皮膚一對比,簡直明顯得不要不要的
哈
原來不是走神,是腦補了什麼不可說的畫面吧
夏卿也眸光流轉,輕笑出聲,將蓋頭往他面前一遞,道“喏,幫我蓋上吧”
“我”時墨怔住。
夏卿也點頭,“你不是陪嫁嗎,自然要聽我的”
時墨看着被塞到手上的紅蓋頭,有些無語。
夏卿也已經在催了,“快點啊別耽誤了吉時”
時墨吁了口氣,將繡着金鳳的蓋頭抖開,輕輕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