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正躺在一間美輪美奐的房間裏,到處雕樑畫棟,紗幔輕緩。
“醒了。”一個穿着鵝黃色襦裙的少女蹦蹦跳跳過來,笑着說道“先去沐浴更衣吧,然後想喫點什麼,我讓廚房給你們做。”
澹臺年怔了一下,趕緊起身去看弟弟,見他也在看着自己,身上暴起的黑筋消了下去,脈搏也穩定下了。
成了魔人,毒就不起作用了。
“小午”
澹臺年抱着他喜極而泣。
先後失去父母后,命運終於捨得垂憐自己,沒有再帶走唯一的親人。
“姐姐。”
澹臺午伸手幫她擦眼淚,自己也在哭。
他變成魔人,是因爲只有這樣才能“活”下來,姐姐爲了陪她,幫他克服心魔也選擇入魔,從今往後,從各種意義上說,他們真的就只有彼此了。
這是澹臺姐弟的第一段記憶,和時墨以往用安魂術看到的記憶不同,視角非常混亂,一會兒是姐姐,一會兒是弟弟,好在故事情節是完整的,記錄了兩人從人入魔的悲慘境遇。
而記憶中那個黑衣女子,時墨在第一眼就認出來了。
她就是畫卷中被覆蓋的名叫時嫿的女子,也是煙門裏被損壞的石像原型,雖然無論是畫還是石像都沒有刻畫出她的萬分之一,但那種獨一無二的氣質,眉裏眼梢的風華絕代,他只在夏卿也身上看見過。
兩副不一樣的皮囊,卻有着同樣的獨特氣質,肯定不是巧合那麼簡單。
夏卿也就是時嫿
但在澹臺姐弟的記憶中,時墨可以獨立思考,卻沒辦法和夏卿也交流,也無法控制記憶走向,只能被動地接受信息。
逼仄的車籠裏滿滿當當塞着十幾個人,有男有女,大的二十出頭,小的才四五歲,一個個面黃肌瘦,衣不蔽體。
他們中有的是窮苦人家的孩子,被爹媽以極低的價格賤賣掉,有的是路邊快要餓死的乞兒,爲了一口喫的自願上車,還有的乾脆就是被綁來的。
剛上車的一對姐妹花就是被綁來的。
兩人身上的衣服嶄新柔軟,皮膚嫩得能掐出水來,一看就是哪家嬌生慣養的大小姐,也不知道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荒郊野嶺,還迷路了。
趕車的歹人瞧清兩人模樣就起了色心,被同夥攔住,說玩過就不值錢了,讓他先趕路,等到城裏交了貨再去瓦舍瀉火。
兩人被關在車籠裏後,年紀小的那個一直在哭,說想爹爹孃親了,不應該離家出走之類的。
年紀大那個則一直冷着臉,清秀的臉上寒霜密佈,彷彿在極力忍耐着什麼。
“嚶嚶嚶,姐姐,我肚子好餓啊,想喫你做的紅燒肉,帶皮的五花肉,肥瘦相間,用小火燉得香甜鬆軟,一口咬下去都是肉汁,入口即化”
咕咚車上的人全在咽口水。
“嗚嗚嗚我還想喫烤羊腿,先用香料醃製一天,等入味了用文火慢烤,烤地滋滋冒油,外焦裏嫩,不行我口水都要流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