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吃了晚飯很早就上牀睡覺了。
古代的初冬冷得實在嚇人,一到晚上,氣溫極速下降,再不往被子裏鑽,她的手腳都要凍木了。
衛臨最好的一點就是行走的大火爐一樣,只要有他,安然冰冷的手腳就有地方安放。
安然把手腳全往衛臨肚子上放,看着衛臨問:“衛臨,我這麼冰你,你不冷嗎?”
衛臨樂呵呵的,“不冷,娘子冷。”
“你真是傻得可愛。”安然摸着衛臨英氣的臉笑道。
衛臨將安然抱進懷裏,說了一句:“娘子,衛臨喜歡你。”
“我也喜歡你。”衛臨的懷裏特別的溫暖,安然動情的說道。
“娘子真好看。”衛臨在安然的頭上親了一下。
“膚淺。”安然哭笑不得,衛臨喜歡她就因爲她長得好看?果然人傻了,說的也是傻話,以前的衛臨心疼林婉兒,是因爲林婉兒賢惠。
可從來沒誇過林婉兒長得好看呢。
“睡吧,我也困了。”安然打了個哈欠拍了拍衛臨道。
“娘子睡。”衛臨輕輕的拍着安然的背,像哄孩子般。
安然跟衛臨相處了這麼多天,衛臨對她做什麼她現在都習已爲常了。
忙活了一天,安然確實累了,閉上眼睛沉沉的睡着了。
窗外一片漆黑,村裏除了傳來幾聲狗叫,便沒了多餘的聲音,衛臨抱着安然呆呆的盯着寂靜的窗外,然後,他聽到家裏傳來細細的聲音,自言自語道:“又來了。”
要不是怕娘子冷,衛臨想起來抓賊。
以前娘子說家裏的東西全讓賊偷完了,可就是不知道誰是賊?
但他知道,這賊總隔三茬五的到他家偷東西,但娘子也說了,爲了防止家裏的東西再被偷,家裏值錢的東西全放在房裏。
衛臨雙目炯炯的眼着房門,一隻手搭上他藏在被子裏的石頭,要是賊敢到他房裏偷東西,他就拿石頭砸死他。
劉子羿在衛臨家摸索了一圈還是沒找到可疑的地方,他連牆都挖開好幾處看了,也沒找到崔將軍所說的密信。
今夜又要無功而返嗎?
劉子羿一想到家中有父有母,還有四個孩子,便不想放棄,盯着衛臨和林婉兒的房間許久,決定冒險一試。
在房門口聽了半天,除了均勻的呼吸聲再無其他聲音,衛臨和林婉兒應該睡着了。
劉子羿拿起匕首,輕手輕腳的將門閂一點一點的移開,當門閂落下,劉子羿又小着聲推開房門,當他剛要露一個頭時,突然一塊石頭猝不及防的就朝他扔了過來,還伴隨着衛臨的怒喝聲:“砸死你個小偷。”
安然被驚醒,房裏烏漆麻黑的也看不到東西,只驚慌道:“誰?誰?”
劉子羿捂着被打破的頭趕緊翻出了衛臨家。
“娘子,家裏有小偷,被我用石頭打到了,他現在跑走了呢。”衛臨沒想吵醒娘子,可那小偷太可惡了,還真想跑到房裏偷東西,滿臉歉意的跟安然解釋。
安然摸到打火石,點燃了在坑上的油燈,房間瞬間亮了起來,安然一看,房門還真被人撬開了。
看到地上的那塊石頭沾了點血,問衛臨:“這麼黑,你怎麼看得見的?”
“我也不知道,就是看得見。”
衛臨在夜間的視力這麼好?夜視儀嗎?
“娘子,你睡,我把門栓起,小偷不會再來了。”衛臨起牀去栓門。
安然道:“衛臨,你怎麼知道今天晚上家裏有小偷?”
這個時辰在現代也有十一點了,衛臨竟不睡睜着眼睛等小偷,衛臨人傻了,但還是非常機警的。
“那小偷每隔幾天就到家裏來,他還挖家裏的牆呢。”
“挖牆?”難怪她家土坯牆總是坑坑窪窪的,補都補不完,原來是小偷挖的,只是他偷東西就偷東西挖她家的牆做什麼?
“衛臨,你知道你石頭砸到了他哪裏不?”
安然本不抱有希望的,哪知衛臨很認真的想了想,指着自己右邊臨近百匯穴的地方,“這兒,要是他不偏頭,我都能把他砸死。”
衛臨人傻歸傻,還真聰明,那麼黑的晚上,居然還知道自己砸到那小偷哪裏。
知道小偷傷在哪,那明天就好查小偷了。
“衛臨,乖,咱們睡。”
“娘子,我抱着你。”衛臨剛躺下沒多久,就開始打酣了,安然摸着他的臉莞爾一笑,“衛臨,雖然你人已傻,但有你在,我心裏還真踏實。”
豎日。
安然起牀,派給衛臨一件事,“衛臨,你等下喫完早飯去村裏誰頭上受了傷,你就把他抓住,我們一起抓着他去馮老家好不好?”
“不急,你還沒喫飯呢,先去喝水吧。”
衛臨見娘子同意了,便飛快的跑到廚房的大缸邊,拿起葫蘆瓢舀了一瓢水,仰頭就往嘴裏灌。
安然急忙去搶,哪知瓢裏的水被他喝了個精光,安然教他:“衛臨,一大早的,不能喝冷水,會肚子痛的,你要喝熱水,知道嗎?”
“不會的,娘子。”衛臨用手抹了下嘴角的水,眼睛看着安然,很認真道:“衛臨以前一直喝冷水,從來沒有肚子痛。”
衛臨話一剛落,俊逸的臉上就扭成一團,雙手捧肚,“娘……娘子,真的肚痛。”
“說了叫你別喝冷水吧,現在知道錯了吧……”
安然的話還沒說完,衛臨便急急的朝後院的茅房跑了。
安然笑笑,發了竈爐,準備燒一鍋熱水,她怕冷,每次做飯前都會燒鍋熱水再淘米下鍋,爲的就是保護好她的雙生凍創手,安然邊淘米邊想,這次刺繡完工,讓顧統領給她買罐潤膚膏,也不知道這古代的化妝品好不好?
但不管好與不好,用總比不用的好,而且這古代調製出來的化妝品還是純天然的,比現代化學配製出來的應該好吧?
衛國衛洲衛城三孩子起牀,準備打熱水洗臉,衛國看到廚房裏就娘一個人在忙着,便問:“娘,爹呢?”
“他一早喝了冷水,現下在茅房呢。”安然這纔想起衛臨已經去茅房有很長時間了,“衛國,你去茅房看看你爹,他去了很久了。”
“好。”衛國拔腿就跑。
等衛國衛臨回來的時候,衛臨整個人跟虛脫一樣,有氣無力。
“衛臨,你這是怎麼了?”安然看出衛臨不對勁。
“娘子,我肚子好痛,我……我還想去拉。”衛臨推開衛國又朝着茅房跑。
“娘,爹怎麼會肚子痛?”衛城問道。
安然盯着水缸,“難道是那小偷昨夜在我們家水缸裏放了什麼東西?”
安然沾了點水放進嘴裏,很快便吐了出來,“果然,被人放東西了。”
“娘,什麼小偷?他爲什麼在咱家的水缸裏放害人的東西?”衛國問。
“肯定是那個虞桂平,只有她處處跟咱們家作對。”衛洲氣憤道。
“娘,咱們要不要去她家?”衛城問。
“先等等。”安然這時需要好好想想。
雖說虞桂平喜歡針對她,但半夜跑到她家偷東西到是有點不太成立。
首先,她們家前段時間失了半邊兔肉的時候,她當場去了虞桂平家找到了她家的兔肉,那虞桂平完全一副懵逼的狀態,還理直氣壯的跟她去馮老那對質。
這顯然,偷兔肉的人根本不是虞桂平,但爲何兔肉卻實實在在的出現在了虞桂平家呢?
難道?
是劉子羿?
安然扶着牆坐下,陷入沉思。
她的推測應該是合理的,但劉子羿爲何一面裝好人的同時,一面又跑到她家偷東西?
安然死活也想不明白他的用意。
三個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娘怎麼了?以前不是知道是虞桂平是小偷,就衝到她家給她一頓教訓的嗎?今日娘怎麼猶豫了?
衛臨拖着軟綿綿的身子回來,整個人虛脫了一般。
“衛臨,你沒事吧?”安然回過神,起身去扶衛臨。
衛臨搖了搖頭,一臉歉意的對安然道:“娘子,我沒事,就是,你讓我去抓小偷,我抓不了了,渾身沒力氣。”
“沒關係,小偷跑不了,什麼時候抓都可以,你先去牀上躺一躺,我晚一點給你煮碗麪條,等會你就會好的。”安然看着這一鍋粥是不能吃了,不然讓衛臨喝碗熱粥也好。
衛國他們等娘從房間出來,衛洲急性子問:“娘,咱爹被虞桂平害成這樣,娘要放過她嗎?”
在他們心裏,娘現在可是不怕事的人,虞桂平這些天總跟他家作對,娘次次都狠狠的把她教訓了一頓,怎地今日娘一點也沒想去找虞桂平的念頭。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安然摸着衛洲的頭道:“虞桂平雖然對我們家恨之入骨,但她並不懂武功,而且就她那笨重的身量,她能翻過家裏的院牆嗎?”
“孃的意思說小偷另有其人?”衛洲被娘一點醒,也感覺昨夜的小偷並非虞桂平。
她的確沒那能力。
衛國和衛城互視一眼,衛城最先反應過來,“娘是不是懷疑劉叔叔?”
“他?”衛洲睜大眼睛,滿臉疑惑,“劉叔叔人這麼好,明裏暗裏的總想接濟咱家,他怎麼會是昨晚的小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