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典典盯着秦家寨子的方向,說:“小菊,我要去找他”
莫小菊二話不說,立即站了起來,“好,我陪你。”那感覺就像是,不管這女人瘋成什麼樣子,不管她要去哪,哪怕是上天入地,她都會義無反顧的陪着
沒有任何感激的話,莊典典只是點頭,“嗯。”
許少庭知道,這會是攔不住她們的,於是說:“你們在這裏等着,我去找架飛機來。”僅有的一條小路已經被泥漿給覆蓋了,車輛無法前行。
就在這時,一陣叮叮咣咣的聲音,由遠至近。
可晴揹着身上的大罐小罐,朝着這邊跑過來,“秦嘯呢?看到秦嘯了嗎?”
莊典典搖了搖頭,“我要去找他們。”
可晴想都不想的說:“我也去”
看到她手臂上有傷,身爲大夫,她卻連包紮都懶得處理,只是一門心思的找秦嘯。莊典典沒拒絕,“嗯”了一聲。
隨着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那邊仍沒有消息,所有人的心頭都被一塊陰霾籠罩着,無法呼吸。
“我們走吧。”許少庭過來,一指不遠處的一架直升機,二大爺坐在了駕駛艙,扭過頭來看看,擡手朝她們致意。
幾人上了飛機,飛機慢慢騰空,居高臨下,方纔看清了整個山谷全貌。
可晴看着,儘管在強忍,可還是忍不住的別開臉,悄悄擦去眼角的淚。
這就是她從小生長的土地嗎?一夕之間,全部都被毀掉了
從飛機上往下看,整個秦家的寨子,已經成了一片廢棄,完全被掩埋在了泥漿下面,風吹過,泥漿被風乾,成了大塊大塊粘土,已經再也找不到初時全貌。
“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麼,會遭到這樣的懲罰?”可晴喃喃的說:“以前,師傅總說,我們守護的東西沒了,就等於我們被神明拋棄了……”
所以,纔會受到如此懲罰。
莊典典等人聽着,心頭也都是無比沉重。
這場災難,說不清是誰的錯,可是受苦的卻是他們這些無辜的普通人。
直升機降落,幾人跳下去之後,能夠看到木吒正在那裏指揮人在搜救,二大爺爲他們帶來了生命探測儀,正和木吒在簡短的溝通,凡是需要用到的東西,他會在第一時間內送達。
莊典典望着四周,全身都止不住的發抖。
在哪,他究竟在哪?
“找到了這裏有人快過來幫忙”有人驚呼一聲。
莊典典來不及多想,馬上衝了過去,看着他們掀起了一塊大木板,從裏面拖出了一個“泥人”。
“水”木吒接過水,擰開來就送到那人嘴邊。
莊典典的心倏爾又沉了,不是他,不是他……
“咳咳……”那人猛地咳了幾聲,總算是清醒過來,“三哥三哥”
是竹竿。
可晴一把抓住他,急切的問:“秦嘯在哪?他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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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竹竿快哭了,“整個寨子被炸了以後,我們纔剛剛衝出來,就遇上了泥流……我們根本都來不及逃……我以爲死定了呢……結果,三哥突然推了我一下,我撞到了這塊板子……它蓋在了我身上……可是三哥……”
可晴怔愣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臉色慘白如紙,“他……他個蠢貨……都到這個時候了,還充什麼英雄啊……”
她恨極,突然衝過去,抓住了竹竿,使勁的往他身上打着,“他爲什麼要救你?他憑什麼把那麼寶貴的命要跟你的換?”
竹竿不說話,只是哭得更厲害了,在他看來,可晴說得一點也沒錯三哥幹嘛要換自己這條賤命啊?
衆人去攔着可晴,可她像瘋了一樣,將所有的悲傷都化作了憤怒,直往竹竿身上發泄,“你把命還給他把他給我換回來”
竹竿哭着,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哭得厲害。
可晴推開了所有的人,坐在地上,哭聲變成了哀嚎。她從小愛着的人,在她看來,比任何人都要珍貴的性命,怎麼可以這麼隨便的交出去?怎麼可以
莊典典默默的看着,那一刻,她竟能理解可晴的心情。
爲什麼,死的要是他,而不是別的什麼人?沒錯,她們是自私,在這種時刻,她發揮不了什麼精神只是自私的想把那個男人留在身邊而已
她突然好後悔,那時幹嘛要留下來,而不是拖着他趕緊離開?
爲什麼,要留下來呢?爲什麼不逼着他趕緊離開
這句話就像魔咒,一遍一遍重複在她的大腦裏,莊典典甚至都已經分辨不清什麼是對錯,什麼是應該,什麼又是值得了。
莫小菊只是默默陪着她,這個時候,任何的安慰都是徒勞。
而就在這時,生命探測器發出了聲音,還在搜救的人趕緊說:“快過來”
一行人又都衝了過去,七手八腳的去挖。莊典典卻再也動不了了,雙腿像灌了鉛,僵硬的呆立在那裏,看着那些人的每一個動作。
直到可晴發出驚喜的叫聲,莊典典的又心又沉了。
不是他,還不是他……
看到他的那一瞬,可晴猛地衝上前,狠狠兩記耳光打在他的臉上,“秦嘯你這個混蛋”
“啪啪”兩聲,打得尤其響亮。
接着,她又撲到了他懷裏,哭成了個淚人,“你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秦嘯這會虛弱到了極點,可還是聽見了她說的每一句話,他撐着擡起手,放在她的背上,啞着的聲音極低:“你鬧得那麼厲害……我想安靜的睡會都不行……”
聽到他的話,可晴哭得更大聲了,“我告訴你你這輩子都別想安靜了”
秦嘯苦笑,那一刻,他也真的是認栽了。
他被人給擡了起來,放在平地,可晴立即爲他做檢查,“身上有傷口嗎?關節能不能動?給我看看……這裏有沒有傷口……這裏呢……”
秦嘯無力的翻了翻眼皮,“褲子裏面……沒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