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被扎破,流血,出汗,幾乎爛掉,
衆人聊完天,就直接去了膳廳,準備用膳,
所有人都看着傾城,有嘲諷有鄙夷,有憐憫有悲哀,
獨獨沒有一個人敢求情,
是啊,誰敢?
誰會爲了自己這個卑賤的庶出得罪老太君?
更何況是他們早就商量好的,
所有人都走了,只留下傾和傾邈,
傾北抱着手,得意的走近傾城,“賤人,敢跟我鬥,這就是你的下場。”
傾城抿着嘴,臉色慘白,
“大小姐,我錯了,你放過我吧,我是庶出,有自知之明,以後再也不敢叫老太君爲外祖母,您看在我們都是一房女兒,放了我吧。”這句話是傾城一次又一次在心裏默默說出後,想要告訴傾北的,
可是當面對傾北的時候,心裏那想要求情的軟話恨不得揉碎砸向傾北,驕傲如她,最終還是沒有說出這求情的話,
傾城眼中的恨,讓傾北厭煩,“竟然敢這麼看着我。”
說完,一腳踢在她的肚子上,“沒用的東西,趕緊去洗衣房把衣裳都給洗乾淨,”
傾和急忙跑過來,“傾北你別太過分。”
傾北冷笑,“傾和,你是不是希望我讓外祖母懲罰你,然後讓你的傾城繼續幫你受難,”
傾城抱住傾北的鞋子,“不要,我這就去洗,”
傾北狠狠踢開傾城,看了眼腳上的血跡,厭煩的生氣,“噁心死了,你們兩個趕緊去前廳候着,不許幫她,否則我就要傾城好看。”
傾北說完,徑直離去,
傾和沒有辦法,被傾邈死命拉走,
傾城揉了揉膝蓋,漣漪不知道從哪裏跑出來,“三小姐,您還好麼,奴婢扶您起來。”
傾城搖頭,“我沒事,你快走,被他們看見,又要出事。”
佘熙突然走了出來,咬着脣,一副心疼的樣子,“傾城妹妹,這是你的髮釵,還給你,”
傾城接過,點頭感謝,
“傾城妹妹,傾北姐姐就是那樣的脾氣,你別見怪,一會我讓下人幫你把衣裳洗了,你先回去吧。”
佘熙纔沒有這麼好心,
這不過是佘熙接近傾城然後瞭解完顏崢的陰謀而已,
傾城搖頭笑了笑,“傾北如果知道了,不會放過我的,你的心意我領了,你還是趕緊回去吧。”
說完頭也不回的去了洗衣房,
洗衣房坐落傾府最後,打開傾府後門,就是一條小溪,府上的浣衣女都在這裏洗衣裳,
傾城的突然到來,讓忙着敲打衣裳的奴婢們停了手中的活看着傾城,
傾北身旁的媽媽惡狠狠的將一大盆衣裳仍在傾城腳下,“大小姐說,不洗完這些東西,沒有飯喫,”
那人走後,傾城去小溪旁清洗了一下自己的手,疼痛難忍,竟然還要洗衣裳,恐怕這雙手要廢了,
一旁的奴婢們紛紛走過來,“三小姐,奴婢幫您,否則這麼多衣裳,明晚也洗不完啊,”
幾乎所有人都圍了過來,“三小姐,奴婢們幫你。”
這些人早就被傾北她們欺負的積了三尺厚冰,早就看不慣了,希望有一個人能夠治一治傾北大房嫡出那些人,
傾城回來,所有下人都說三小姐這麼漂亮,肯定會讓傾北欺負的,只是沒想到,這麼快就欺負到了這裏,
傾城笑了笑,“多謝你們,我會永遠記着你們幫過我,”
“三小姐,您不用謝我們,只要您也讓嫡出他們遭一遭這種罪,我們就心滿意足了。”
傾城一愣,“你們都討厭他們?”
“何止是討厭,恨不得殺了大小姐。”
“哎,你小點聲,小心被他們那邊的人聽到,”
傾城抿着嘴,深深嘆息,我也想殺了她,我也會殺了她,早晚的事。
傾城將衣裳扯碎,用布條將掌心纏繞,血一層一層的滲透而出,
“三小姐,您這樣不行,奴婢去給您拿藥。”
傾城拉住她,“不要,如果被傾北知道,她也不會放過你。”
幾個人不再多說,本來這些浣衣女任務就繁重的不得了,每日拼命個幹活,才能換來溫飽,
傾城衣裳足足是她們每日工作量的三倍,
好在人多,十幾個人分了任務,三個時辰後想必也能湊合完成,
所有人都拼着命的洗衣裳,
傾和偷偷來過一次,看着傾城跪在那裏,拿着棒子敲打,滿手的紅色,那得多痛。
可是他一點辦法都沒有,他突然恨起自己,爲何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傾城受難,
爲何一點辦法都沒有,
傾邈拿着藥瓶出現,斜着眼看向傾和,“拿去,給傾城上藥,否則她的手會廢掉的,”
傾和攥着手,咬着牙,傾邈將藥瓶塞進他的手裏,
傾和低頭看了看,又看向裏面的傾城,咬着牙走了進去,
傾城一愣,手被人奪走,
傾和小心翼翼的拆開布條,時間太久,已經粘在了上頭,“嘶...”
傾和心狠般的將傾城的雙手泡在水裏,浸泡過後,布條才被傾和扯了下來,“你爲什麼不哭。”
傾和上好了藥,將自己的衣裳扯碎,給她包紮,這才問道,
傾城抿着嘴,輕輕的呼着受傷的手,“傾和,你趕緊走吧,老太君離開之前,不要再過來。”
傾城推開傾和,拿起衣裳繼續敲打,
傾和奪過傾城的手,“我幫你。”
傾城眉頭一簇“你快走,”擡頭便看見傾邈,“傾邈哥哥,你快帶着傾和離開這裏,傾北如果看到,她不會放過傾和的,”
傾邈拽着傾和的衣領,生生的將人拖走,
大門被關上,傾城抿着嘴,低頭繼續洗,
傾和倆人剛走沒多久,傾北果然帶着人過來了,
下人一腳踢開後門,傾北走了過來,“我就知道,傾和一定會幫你的,哼,賤人,就喜歡勾引別人,”
說完指了指身後那人拿着的髒衣服,“這些衣裳,只許你一個人洗,還有這些浣衣女手裏的衣裳都必須你一個人洗,什麼時候洗乾淨了,洗滿意了,你纔可以去領飯喫,否則,我就打死你,”
說完,讓那些婢女都回去歇着,“如果讓我知道,你們誰又幫了傾城,那你們就永遠的離開傾府,明白了麼?”
那些下人低着頭不敢說話,
傾北身旁的媽媽拿着鞭子狠狠的抽了一下近身的浣衣女,那人嚇的瑟瑟發抖,“奴婢明白了,明白了。”
這才冷哼着帶着人走了,
而且將門在裏面鎖了起來,
傾城頓時孤立,
回頭看了眼高高的後門,眼前一望無際的石頭從,蹲下身子,抱着自己,靜靜的哭了。
傾北,你儘管踐踏我吧,
儘管欺辱我吧,
總有一日,我一定全都還給你,
我發誓,這是我最後一次哭,最後一次哭,
傾城抱着自己的腿,蹲在地上,失聲痛哭,
片刻,她漸漸的冷靜下來,拿起棒槌,繼續洗衣裳,
彷彿剛從那個無助的人不是她,
“我還以爲你是個與衆不同的女子,沒想到,被人欺負了,也一樣哭鼻子。”
傾城一愣,這裏一個人都沒有,是誰在說話?
傾城擡起頭,原來是一旁的大叔上坐着一個男子,
那男子長了一張狐狸臉,狐狸眼,
讓傾城幾乎誤以爲此人不是人而是狐狸仙,
那人見傾城看着自己,從上頭蹦了下來,
原來是他臉上帶了面具,怪得不看起來像個狐狸,
傾城冷聲說道,“見不得人麼,爲何戴個面具。”
那男子將面具摘下,傾城一愣,“佘風大公子?”
原來陰姑母的大兒子,佘風,
佘風一笑,“正是在下,有何不妥?”
傾城有些賭氣,坐在剛起來的地方,繼續洗上了衣裳,打算不去理會此人。